“走水了!走水了!”人们跑来跑去地救火。
差役忙逮住一个人问:“这是哪儿着火了?”
“还能是哪儿?那艘老旧多年的画舫呀!不知哪走了水,本就是陈年旧木,一燃起来那还得了?”
差役一听急了:“那老头子呢?”
“救不着了呀!他在第三层,谁上得去第三层?”
——
轰——
衣轻飏感觉整艘船塌了下来,所有木头都如风一样,雨一样往他身上砸了下来。但他的身体松软无力,极为疲惫,不受自己控制。
不知是衣轻飏为保护障眼,还是小白花兄残存的意念过于强烈。他浑身唯一的力气,全使在了紧紧搂住怀中画上。
咕咚——
他坠入冰凉的水中,水之冷之深,几乎要溺毙他。
不甘心,痛苦,绝望,恨意……
诸多前世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织成无法挣脱的牢笼,将他困于近乎窒息的水中,越沉越深。
这不断下沉的一幕,引起了衣轻飏的另一场心魔。不落渊底,玄幽之水,整整十年,他在永远触不到底的“水”中不断下沉,经历着生长与灼噬的两重天。那种绝望,几乎成了他毕生阴影。
不……
衣轻飏一手拽住画卷,一手向上探去。
这不是他!
一个死人,一个死了六百多年的懦夫,还妄想左右他的情绪?
这是做梦!
忽然——
他探向头顶的那只手,那只在浮幽之水中从来没得到过回应的手,这时被另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攥住,猛地提出水面。
白日刺眼的光亮使他眯起了眼。
浑身犹如落汤鸡的他,触及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吸了一大口。
眼前的男人一身布衣道袍,个儿高条顺,不皂色双眸幽玄,只用一只手便轻轻松松将他提出了水面,此刻神情却很冷。
衣轻飏与他对视几息,倏地红了眼眶。
“大师兄……”
他发出软糯无力、近乎撒娇的语调时,自己都惊了一跳。
——这是他的大师兄。他一眼就知道了。
云倏将浑身湿淋淋的他小心地拥入了怀里,不断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声音低沉。
“没事了,阿一。只是场梦,醒了就没事了。”
“大师兄。大师兄。”衣轻飏靠在他肩头,定定地念,好像所有的委屈都释然在了这个怀抱、这一声称呼里。
“嗯。我在。”云倏则不断地应,“我在。”
“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副本结束了。呼,松口气。
其实,小白花兄由他一生的阅历和视野决定了他的结局。但性格里的偏执其实和九九是一脉相承的,他俩确实是同一个灵魂经历了不同人生。
回到现实,下章咱们就甜回来了啦。
刚好今天也元旦了,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