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了想,郑允珏缩缩脖子……又惹不起。
他敢怒不敢言,越发觉得这次下凡以来有什么东西超出了计划之外。
直觉告诉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变数。这变数的发生,致使无论是容与君还是衣轻飏,身上都发生了鲜为人知的变化。
之前郑允珏屡次想找机会问问,可碍于姓衣的始终黏在他大师兄后头,一直没找到时机。现在二人明显闹了矛盾,本以为能抓到机会,可姓衣的还是从始至终没远离过他大师兄十步之遥。
……搞什么啊?能不能尊重一下“闹矛盾”这个词?
进了嘉峪关,大街上熙熙攘攘,才终于让郑允珏逮到机会。
碍他眼的衣轻飏去前面茶肆接水,云倏则候在茶肆外面那棵大树下擦他的宝贝佩剑,只是细看的话,云倏的状态比起平时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郑允珏把骆驼扔一边,走过去给他扇风套近乎。
“容与君此行随小师弟出门,想是去鹤鸣山参见天阶大会的吧?”
云倏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低头继续擦剑。
郑允珏再接再厉:“您看,这回这邪祟除得也快,离天阶大会开始掰起指头算也还有半个多月。这儿离终南山也没多远了,您看可否赏个面子莅临寒舍做个客?”
云倏顿了下:“多谢。”
郑允珏还没来得及喜笑颜开,云倏便冷着脸:“但,没空。”
郑允珏:“……”
您老人家是没听懂我的暗示吗?
他展开高深莫测的笑,压低声音:“容与君,在下是有些事想要请教您一二……”
“请教?”
衣轻飏拎水袋走过来,正好听得一清二楚。他弯起眼睛,似笑非笑:“正好,郑道友,我也有些事想请教您一二呢。”
郑允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带笑:“请教我?哈哈,衣道友莫不是说笑吧?你有问题放着你跟前的大师兄不问,跑来问我……”
衣轻飏将水袋递给他大师兄,手搭上郑允珏肩:“我问题可多着呢,郑道友。甭说,还真只有您能替我解答。正好离天阶大会满打满算还有半个多月,郑道友不如请我去您紫虚观坐上一坐?”
郑允珏:“……”
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这臭小子刚都在旁边偷听完了吧!
他又不好只请云倏一个,转念一想,等到了自己的地盘,找机会避开这小子单独和容与君谈话还不容易?
郑掌门笑脸扯得很快:“当然,当然,衣道友你和你大师兄一道来紫虚观做客当然欢迎之至,我那儿蓬荜生辉呀。”
衣轻飏看向他大师兄,脸上与郑允珏虚以委蛇的笑还没散去。
云倏也盯了他一会儿,点头:“你且与他去吧。我先到鹤鸣山一趟,你二师姐已经在催了。”
衣轻飏许久不出声,视线不与他眼眸对视,停顿在云倏淡薄的唇线上。
云倏高挑的身形挨近他,道袍上淡凛的熏香气也近了。西北近乎直射的烈阳使他们在地面的影子几乎融为一体,仿佛什么嫌隙也没发生,仍旧亲密无间,还似一对“正常”师兄弟。
男人伸手,把已长到接近他身高、但本质还爱钻牛角尖的少年脑后散乱的马尾解下。
衣轻飏眼皮一颤,直视男人胸膛,用最大力气保持呼吸不乱。
熟悉的指尖温度触碰他头皮,激起一阵发麻感,又娴熟地穿过他发间,仅在几息之间便重新束好一把,捆上发带。
衣轻飏赶紧垂下眸。
他得强制自己记得他还在和这人闹别扭。
云倏注视他低下的线条姣好的下颌,嗓音也随之低下去:“我在鹤鸣山等你,早去早回,阿一。”
衣轻飏轻轻嗯了一声。
等完他的回应,云倏不再不舍,断然转身汇入人潮之中。衣轻飏再抬头,便只能远远望见那个人潮中最显眼的高个背影了。
郑允珏托着下颌,回过味儿来:“不……不是?他真舍得把你一个人丢我这儿了?”
“注意用词。”衣轻飏还在望。
郑允珏:“不该用“舍得”?不是,你俩都那关系了……咳,好,我的错,我不该玷污你俩纯洁的师兄弟情谊……”
衣轻飏纠正:“不是“丢”。听不懂人话?是他大爷的“寄存”。”
郑允珏一怔,不知道戳中他哪儿的笑点了,笑得捧腹:“你大爷的,你大爷惹你了,天天骂你大爷?我可警告你啊,衣道友,你大师兄才刚走……”
衣轻飏叹气:“我大爷是没惹着我,但我八辈子亲戚里就没有过该叫大爷的,那我不骂大爷我骂谁。”
作者有话说:
步九八:那喊我九八大爷叫的是鬼?数十年情谊,终究是错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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