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知道姓衣的给他头顶安个结界干什么,要没这结界,他这点残魂早被这鬼东西烧完了。
幽火向四面涌去,缓慢寂静的流动里暗藏着无言的危险,飞雪落进其中即刻消弭无声,不到一柱香幽火便覆盖了整座山巅。
赤混屏住呼吸,为眼前一幕心惊胆战。
他没料到衣轻飏的实力竟到了这地步,本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怨力,外加绕指柔与浮幽之火的加持,好比如虎添翼。试问当今道门,此等实力,有谁能敌?
只怕是如今的玄微,遇上也够呛。
不不不,赤混暗暗摇头,哪怕是当初的玄微,遇上这种怪物也只怕难分胜负。
——天道这是造了个什么怪物出来?
显然,这怪物现在也只是在试试昆仑山结界的水,压根没使出全力。
衣轻飏映着沉黑幽火的眸,忽然轻轻一动。
他偏头,锁定了远处一个方向。
“找到了?”赤混在结界内惊喜道。
衣轻飏点头,赤混下一刻便见到浮幽之火迅速退去,流过他脚下,悉数向那一个方向涌去。
赤混还有些紧张地等待浮幽之火大战结界的一幕。
结果便听衣轻飏忽然“咦”了一声,浮幽之火骤然散去,仿佛曾经覆盖整个山巅的一幕是赤混的幻觉。
“怎么了?”赤混紧张问,“这结界不好对付?”
“唔,怎么说呢。”衣轻飏伸手,绕指柔回到他手上,他漂亮的眼睛里还有点惊讶,“已经破了,我都还没发力,一碰就破了。”
六大派合力打造的,号称玄门最牢固的昆仑山结界,居然这么……脆弱?
赤混:“……”
那你好棒棒哦。
衣轻飏诚实道:“我是真没想到。”
比起上辈子最后死时,他的实力绝对上升了。好像每次在障里找回完整的前世记忆,怨力都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也很好想通。他每一世之“苦”,或多或少与大师兄有关,补齐有关大师兄的记忆,怨气自然会加深。
“别说这个了,先去看看长乩。”
结界其实打造了一个看不见的隔绝世界,长乩常年生活的,便同样是眼前满山飞雪的山巅。
只是在这个小世界里,无论他在飞雪中走多久,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看见的除了一片白还是一片白。除他以外,没有其他有生命的物体。
玄门惩戒长乩的,便是这千年的孤寂。
后来长乩来到衣轻飏身边,常年寡言少语,更被言弃讥讽为哑巴,也不是不可理解了。
结界破开后,他们便看见雪原中盘腿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模样清秀,一身苗疆服饰,回字纹的银护腕,四处点着小小的银缀,乍一看还像个姑娘,鼻梁却很挺。
赤混急走了几步,速度渐慢下来,直到停在长乩几步远的地方。
走路时压雪的声音簌簌落落,长乩明显足以听见,却仍低着头,眼睫半垂,陷入了沉睡一般。
衣轻飏走过来,“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在结界里。”
长乩闻声慢慢抬了头,黑眸将二人收进眼底,却仍如一潭死水。
衣轻飏又解释,“他可能觉得我俩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
长乩皱了一下眉。
衣轻飏道:“他可能在想,怎么这回这个幻象还猜得出他心中想法。”
赤混:“……”
不是,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儿子?
长乩顿了一下,眉紧皱着:“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结界?”
衣轻飏便道:“尊主,瞧瞧您儿子,还是比您聪明多了。”
赤混:“??”
你丫偏要捧一踩一是吧?
长乩看向那小孩,脸上浮现茫然、疑惑而后复杂的神色:“魔尊?”
他在赤混那缕残魂上感受到了熟悉感。
作者有话说:
时间设错了,发晚了呜呜,给大家道歉(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