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问道之远[重生] 我怀 2000 字 5个月前

暑热未消,他也不怕热,见天跟人黏一块。

夜里不让人回自己屋睡,再热也要挤一床,幸好大师兄用了不晓得什么功法,身体冰凉冰凉的,四肢缠成一团也不觉得热。否则,清都山一代弟子里打头的和最末的两个,都要不中用地扑街在中暑上。

卯时再被大师兄捏着鼻尖醒过起床气,闭着眼睛去院里练剑。闭着眼他都能摸出大师兄走的哪个方位,自己该对应到哪个方位去。

下午大师兄打坐,他就坐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经书,一只腿半支在台上,另一只垂在窗下,将将及地。

看一页,字进来一半出去一半,空出来的一半把蒲团上大师兄的模样折巴折巴塞进去。

“看书,我脸上有字?”大师兄冷调的嗓音起伏极缓地上扬。

衣轻飏心道,为何活了上辈子近百年,外加眼下二十个年头,自己竟能在美色面前如此瞎了眼?

他点点头,语调轻快:“无字天书。很难读懂,每天都得看上好几遍,才勉强算满意。”

云倏抬起眼,眼尾狭长地眯起,颇有一种冰的凌厉:“何谓“勉强算满意”?”

衣轻飏本来低头翻页了,闻言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他关于大师兄的任何评价,这人都不会有反驳,甚至连声反问都没有。他连“不知礼义廉耻”都能主动认下,现在自己说声“勉强满意”,他居然开始反问了?

“笑什么?”

云倏淡淡瞥他,不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衣轻飏一愣,摸向唇角:“我有笑吗?”

云倏木着脸:“笑了。”他顿一下,阖上眼,仿佛回归刚才的坐忘状态,“很好看。”

衣轻飏看了他一会儿,眼里没了惯有的调笑和悠哉。云倏若在此时睁眼便会发现,这是阿一从小坐在屋顶垂脊上,荡着脚,远望青山深处时的神情。

冷淡,陌生,难辨悲喜。一切负面的情绪铺开在无言青山前。

却悠远,眷念,印刻着什么。

一个没归属感的人就像风筝,一根细线将它短暂牵连这一头,它仍怀念自己来时曾飘过的地方,又向往无穷无尽的远方。

而眼前这人,是他曾途径之地,也是他无穷无尽的远方。

辗转一圈,回到原点。

衣轻飏道:“大师兄,今天我们抱抱亲亲三十遍了没有?”

云倏一怔,抬眼看来,眸中泛着凉意,却叫衣轻飏读出些可爱的难堪来:“非得……三十遍?”

衣轻飏挑眉:“您不是喜欢三十遍么?”

云倏木着脸:“我不喜欢。”

衣轻飏走过来。

云倏迷惑抬头。

衣轻飏弯腰在他额头蜻蜓点水地落一下一吻,忍着笑意说:“是我喜欢。”

——

“勉强满意”这个问题就这么被“三十遍”带过去了。

至于“完全满意”?衣轻飏并不急于求成,这么多回都过来了,他有十足的耐心蛰伏,或者说埋伏。

有了大师兄的话为佐证,已能证明他的“重生”是天道,或者说天尊的早有预谋——反正这俩都差不离。

结合“八苦一劫”这个说法,天道在上一辈子应该是以此掣肘住大师兄。毕竟这是他的第八世,该成劫的关键一世。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牵制住了大师兄。大师兄能如此笃定——他牵扯进他的人生必使他没有善终,这一点让衣轻飏奇怪,也让他本能地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