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医生能感觉到手底下微微颤抖的手臂,一边有条不紊得缝合伤口,一边和沈知北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这伤口崩得这么厉害,是怎么弄的?”
“睡觉压的吧。”沈知北深吸一口气,“我睡觉不老实,喜欢翻来翻去。”
“这样可不行啊,你的手臂还伤着呢。”郝医生叮嘱道,“以后再睡觉还是注意点的好,不要睡得太死。”
沈知北皱起脸觉得有些困难,自己都睡着了哪还能控制意识啊。
郝医生知道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一脸深意地瞟了顾观南一眼,语气暧昧道:“自己注意不了就让别人都注意一下呗,反正都是睡一张床的。”
“……”沈知北呵呵干笑,“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郝医生十分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手脚麻利地收了尾就开始缠纱布,边说,“都大庭广众讨论起床上的事了还不是那种关系呢。”
沈知北冷汗都快滴下来了,无力解释:“真的不是。”
虽然照目前的形势看来,顾观南可能大概或许确实对自己抱以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们真的是清白的。
“真的不是?”见他坚持,郝医生也开始有些怀疑了,给纱布打了结,抬起头,严肃地盯着沈知北看了一会儿,又去看顾观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嘶地倒抽一口气,声音发颤地问,“不是恋爱关系,难不成是包、包、包……”
后面那个养字在顾观南眼刀威胁下最终也没敢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沈知北无语扶额。这奇葩的脑回路和沈存信有得一拼了。
而郝医生此时正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表情严肃地问沈知北:“你几岁啦?”
“……”沈知北有些不情愿地说了个二十。
然后他就听郝医生又倒抽了一口气,表情越发震惊起来。旋即又刷得扭过脸,严肃看向顾观南,用眼神强烈谴责——这么小都下得去手,禽兽!
顾观南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郝医生明显瑟缩了一下,虽然还有一肚子批评的话想说,但最终没这勇气开口,转过脸叮嘱了沈知北一句小心手臂,就抱起药箱怂哒哒离开了。
沈知北坐在沙发上,右手摩挲着已经重新包扎好的左手臂,脸色深沉地盯着郝医生慌忙逃窜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些熟悉。
这种不靠谱的奇葩气质却又扎实过硬的专业技术……
“这个郝医生,”沈知北耐不住好奇,就跟顾观南求证,“不会也是我小叔的朋友吧。”
“不是。”顾观南回答。
沈知北松了口气,结果又听顾观南说:“你小叔的学长。同在学生会,是你小叔的部长。”
沈知北:“……”
所以,其实真正吸引奇葩的体质的不是顾观南而是他小叔?!
沈知北突然就释然了。
一个疑似娘炮的健身教练的大学室友,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学长,他小叔会变得不正常实在是太正常了!
感慨过后他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你和小叔的朋友重合率会这么高?”
“不是朋友。”顾观南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表情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都是你小叔硬塞过来的。”
沈知北失笑。
顾观南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孤僻。沈存信是他的发小,估计也是担心他再这么下去会越来越封闭才会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而且他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介绍这些奇葩给他认识的。毕竟正常人恐怕看到顾观南就两腿发抖了,只有像沈存信这样神经大条的奇葩才敢这么对他吧。
虽然顾观南面上很嫌弃,但看他对那两个人的态度就知道他内心其实还是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