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他站在房门前,抱着自家少爷最重视的礼物, 看着门里那个年轻俊美的青年, 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的豁然开朗。
面对青年一而再的推辞, 吴管家微微一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沈先生不用介怀,无论如何少爷都不会生气的。您就安心吧。”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沈知北的房间。速度之快,沈知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沈知北叹了口气,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躺在身边的大熊,与他大眼瞪小眼。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把熊搬出去,可是这只熊身形比他还壮一些,自己一只手还受着伤,这个计划显然是行不通的,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想着大不了把床分他一半,等明天白天他在当面还给顾观南。
沈知北在另外半张床上躺了下来,努力不让身子碰到熊。虽然不知道这只布偶熊的具体价格,但是这只熊所承载的意义早已超过了价格本身,这和那张吊床一样是顾观南精神的寄托,磕着碰着一点对顾观南来说都是极大的冲击。
沈知北小心翼翼极了,宁愿自己在床边缩成一团也不敢让这只熊受半点委屈。
他本来就有些失眠,结果现在又来一只如此有负担的布偶熊,沈知北就觉得他今晚是可以直接不用睡了。
既然没有睡意,沈知北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去阳台吹风。不过此时已经午夜,夜深人静,外面一片漆黑,沈知北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又跑回了屋里。
胖乎乎的大熊依然安静躺在床上,坦着圆滚滚的肚皮,憨态十足。沈知北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熊,听吴管家说这是顾观南的妈妈专门从海外定制的,据说顾妈妈自小学绘画,有极强的设计天份。这个公仔熊就是她一手设计的,在定制这个大的之前,她曾做过一个小的,手臂大小,可以让小小的顾观南抱在怀里把玩的那种,不过因为第一次动手做,做工不是很好,没过多久就坏了,顾观南为此难过了好久,之后顾妈妈才找国外专门做大型公仔的厂商定做了这个。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位妈妈专门为自己孩子设计的公仔,这个布偶熊和市面上卖的熊区别还是挺大的,这个熊的面部表情没那么正经,多了几分幼态,憨厚又可爱,神情有些像小孩子。
沈知北瞧着那只熊忍不住想,顾妈妈在设计小熊的神态时有没有参考自家儿子呢?会不会这个小熊的神态就是顾观南小时候最常表露出来的表情呢?
沈知北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思绪。再看这只熊总是会不自觉带入顾观南的脸,越想越觉得好玩,一个人埋头笑了半天。
笑够了,他揉了揉酸痛的嘴角,走到床边,又试着戳了戳大熊柔软的肚皮。
该说不说,毛茸茸真的太治愈了。沈知北原本心情还挺沉重的,结果戳了几下熊的肚皮,烦恼瞬间就忘却了,甚至还戳上瘾了,把那张软肚皮来回戳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寸地方。戳完肚皮他又去捏熊的四爪,也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
虽然不敢抱着睡,但摸一摸总可以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知北把这只大熊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收手,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
折腾到大半夜,睡意依然没有酝酿出来,反倒勾起了馋意。
rua一只比人还要高的大熊也是需要一定体力的。沈知北揉了揉肚子,准备下楼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吃的。
这个时候,宅子里的人都已经睡了。虽然佣人们都睡在后面的院子里,这幢屋子里除了自己和顾观南就没有其他人,但大概是做贼心虚,他还是本能地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又摸黑摸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他才敢收起那股小心翼翼,但也不开等,循着记忆找到了冰箱,打开,准备看看有没有现成的食物。
就在这时,就听啪的一声,头顶的大灯应声亮起。
沈知北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打了个颤。
紧接着顾观南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沈知北就好像所有被抓现行的小偷一般下意识就否认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不是真的在做贼,根本不用心虚,于是挺直了腰杆,又冷静地解释了一句,“我有些饿了,想找点吃的。”
顾观南没有多余的反应,平静问了句:“找到了?”
“没有,都是生的,得开火。”沈知北边说边关上冰箱门,看向出现在厨房门口的顾观南,后知后觉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顾观南未答,大概是白天的冷战后遗症还未彻底消除,看沈知北的眼神还带着点冷漠。
沈知北显然也瞧见了他的神情,但是一想到现在还躺在自己床上的那只大熊就什么气都没了,甚至还心情很好地对他笑了笑,问他:“你是不是饿了?”
顾观南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似乎也没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沈知北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把冰箱门打开了,看了一眼,转头问顾观南:“要不要给你煮点宵夜?青菜鸡蛋面好不好?”
这一下原本只是隐藏在双眼中的意外之色直接跑到了整张脸上。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愣在那里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把视线下移,落到了沈知北的左手上,轻声问他:“你确定你的手可以?”
沈知北耸了耸肩,笑着说:“所以才选择最简单的青菜鸡蛋面啊。另外,洗菜切菜的工作恐怕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