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这种可能,我就不会去买车票。”
车票也是很贵的,经不起浪费,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别人说这种话,听起来是有些自大,但从她口中说出来,那语气却让俞近识觉得,她不是在盲目自信,而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水平,你又没和他们打过。”
“我和陈教练打过。”
俞近识第二次笑了,他和陈国鸣不一样,陈国鸣高兴时,笑声浑厚低沉,而俞近识只会轻轻笑一声,便收起来。
他站起身,在进去拿资料之前,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扔在她身上,“披上,不用还了,春天也容易感冒。”
俞近识说,“而从今天起,你没有时间去生病。”
常晴离开落镇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变暖,自从她进了省队的消息传开,不仅镇口拉了红幅,放了鞭炮,还有镇领导来他们家慰问,常晴为落镇争了面子,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只要能拿一两个冠军,以后这小地方都能沾着她光出名!
鉴于常家的家庭情况,镇上发了十块钱的补贴和奖金,感谢常晓雷为国家培养优秀人才。
他补一双鞋子赚五分钱,十块钱,常晓雷得补两百双鞋子。就算是刘贾,也得上三四个月班才能赚到。
和常晴一起坐专车走的,还有刘耀和周强,后者是去区城,而常晴是去区城转车,再去省城。
落镇的孩子们来送,是好奇想看看城里来的人,城里来的车是什么模样,有没有比他们多一只眼睛。
赵民还有些舍不得常晴,“你成绩不错,就算是去了省城,平日里也要多学习,多看书,知道吗?知识就是力量,无论你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别忘了学习。”
他还想着,常晴好好读书,以后说不定能考上大学,没想到她会选择另一条道路,但这条路也是前途光明,他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
赵民送了她一盒铅笔,常晓雷则从怀里拿出一个完整崭新的木球拍,“家里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该有的,你也不能少,等以后舅舅赚到钱了,再给你买更好的。”
常晴知道,镇上给的补助常晓雷一分没花,都存在铁盒里。这一个球拍一块二毛,是他这一两年,拄着,拖着唯一的一条腿,提着工具盒到各处乡里找生意挣来的。
本来钱还不太够,但他咬咬牙还是买了,托人从区城带来的,是怕常晴去外面没好拍子用,影响打球,或者,会被别人笑话。
常晓雷不知道,如果去区城,用的拍子还真不一定有他买的这个好,但她要去的是省队,不会少好拍子用。
常晴收下了拍子,用力抱了一下有些佝偻的舅舅,什么也没说。
镇长让人点了鞭炮,来看热闹的镇民也不少,孩子们堵着耳朵被吓到一边,上车之前,宋翠菊给刘耀包里塞了不少钱。
有人在旁边喊,“刘贾,厉害啊,刘家两个娃,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刘耀是有出息没错,但刘贾没想到常晴也能这么给自己长脸,刘家祖辈都是农民,到了他是个厨子,都没什么文化,哪出过这么好的苗子!现在的人见他就夸,说常晴以后是国家的栋梁,国家的人才。
想到这儿,刘贾也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把宋翠菊煮的鸡蛋拿一个过去给常晴,缓和缓和关系?毕竟是亲父女嘛……
他手从一包鸡蛋拿出一个蛋,脚下往常晴那儿走了不过三步,就被眼尖的宋翠菊抓了个正着。
她可是人精,刘贾一吸鼻子,她就知道他要放屁!现在是分鸡蛋,以后是不是要分家产?刘耀是进了体校不错,但根本没人关心这事儿,婆婆还在家里阴阳怪气,说常晴如何如何,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孩子扔给常家养一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