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脑中灵光一闪,倏地想明白了,为何姑母手中的疤痕她觉得眼熟,那不就与她腰间的疤痕差不多吗?
姑母手腕上的是烫伤,她腰间的疤痕看起来也像是烫伤,只不过后边义母觉得有疤痕不好,便纹了朵桃花上去,因而遮掩了原本的疤痕,可仔细摸,还是能摸得出来原本疤痕的模样。
竟有这样巧的事,姑母手腕上也有一个烫伤的疤痕,不过手上有疤痕实属正常,像她这样腰间一个烫伤的疤痕才奇怪呢。
娘亲猜测应当是从前偷卖她的那人,为了遮掩她身上的胎记,怕被人晓得她是程筠,才把她腰间烫伤的,这便十分合理了。
如今她对姑母那异样的不安,那个巧合的烫伤疤痕,让程筠的心口紧了紧,两者之间,会有何种联系吗?
程筠咬了咬唇瓣,她不记得儿时之事了,毫无印象,因而也不敢胡思乱想。
只是娘亲说她曾是在府里消失不见的,偷她的人,兴许是家贼,可能是府里的仆从,爹娘对府里的人细细盘问过,也用过刑罚,可不曾问出什么,爹爹娘亲便将府里的人都换了一遍,也查过旁人,却没查出什么,想来,当初也是查过姑母的吧,既然没查到什么,许是她多心了。
她是三岁时被偷走的,那时她的祖父,老信国公才去世不久,大房二房为着爵位之事争夺,就在那时她失踪,也导致爹爹娘亲无心去争爵位,只想找到她,爵位险些被二房夺去。
可好巧不巧,那时正好也赶上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登基,而爹爹是圣上的伴读,自幼相熟,圣上自然是偏心爹爹的,因此爵位到底还是落在了爹爹的手中,之后大房二房便分家了,这些从前凝玉也与她说过。
如此想来,事情倒是有些巧合,她失踪,爹娘方寸大乱,若非圣上,爵位怕是落在了二房手中,此事当真与二房无关吗?
娘亲与她说时,她便提出了疑问,娘亲也说仔细查过二房,当真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要不然早也将她找回来了,程家二房也不可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这事二房有最大的嫌疑,却又不是二房所为,本就蹊跷,姑母与二房交好,会有可能是姑母吗?
从前程筠没想过会是姑母,她没见到人时只晓得有个姑母,如今见到了人,心中的不安感,还有那个疤痕,才引起她的怀疑。
若当真是姑母,她的这些反应,便再合理不过了,她只是忘了三岁之前的事,兴许藏在骨子里的厌恶恐惧还在。
程筠拉下衣摆,想的头疼,罢了,先不想了,她既有此猜测,不如晚点与娘亲说说,与娘亲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让娘亲去查查。
再不睡腹中的孩子又该闹腾了,程筠闭上眼睛歇息。
睁开眼,裴烬只觉得头疼的很,似要炸开了,喝了一夜的酒,能不头疼嘛。
掀开幔帐,外边天光大亮,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裴烬手撑床榻起身,唤了方定进来。
“主子,您醒了,有一封信阳郡主给您的信。”方定递了上来。
“皎皎给孤的?”裴烬瞧见信,登时头就不疼了,神清气爽,连忙拆开信笺。
瞧见皎皎让他午后去信国公府见一面,裴烬面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可算是能见着人了。
“快打水来给孤洗漱更衣。”还当今日进不去信国公府了,看来梁云川还有点用,好歹能让他进去见上皎皎一面。
裴烬忙让人收拾了东西,不过这次没抬一大堆,只是给每人都略带了些贵重的,连远在北漠不曾回来的程意阑一家也都备下了。
到信国公府门前,他即将进门时还有些忐忑,信国公应当不会又给他设下陷阱吧?
不过即便有陷阱,他也是要去的,一脚踏了进去,还好,什么都没,裴烬昂首挺胸的进了信国公府,身后跟着一群人捧着贺礼。
信国公瞧见裴烬哼了声,“若非皎皎求情,今日我势必不会让你进府。”
“多谢国公爷大人大量,不与晚辈计较。”裴烬笑容满面,好说话的很。
“晚辈略备薄礼,还请国公爷笑纳。”裴烬扫了方定一眼,方定忙吩咐人把东西放下,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