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站在季轻寒对面的沈钰被他的肩膀挡住了大半张脸,正低声跟季轻寒说着什么,两个人离得很近,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有几分令人遐想的亲密。

谢春池听不清他们的聊天内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走过去质问,还是假装没看到他们,直接转身离开。

他想去问清楚,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

他跟季轻寒之间不过是一层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而且这婚还是原主硬逼着季轻寒结的,沈钰却是季轻寒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白月光,这一点是书里明明白白写着的。

他不明白的是,书里都写得那么清楚了,为什么自己还会控制不住地生出了几分妄想,想要不顾理智地去相信季轻寒的话,相信季轻寒没有拿他当替身,也没有把沈钰当成白月光。

谢春池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越收越紧,指甲缓缓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撞上了沈钰的视线。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和嘲讽。

谢春池正想以一种平静的姿态移开视线,以此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却看到沈钰忽然拉着季轻寒的领带,垫脚吻了上去。

那一刻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有什么东西猛地崩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跑出了沈钰用来举办首映仪式的庄园。

他弯下腰,双手撑着大腿,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剧烈的运动让他感觉肺都快要炸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密的疼痛,嗓子里一股铁锈味儿,鼻腔灌满了冷风,连眼睛都被风吹得有些酸。

勉强调整好呼吸,谢春池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不能这么狼狈,大冷天的只穿着身西装在这儿挨冻,一会儿冻得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实在太丢人。

他不想去在意这件事,脑海里的画面却这么也赶不走,全是沈钰拉着季轻寒要接吻的样子。

他明明早就知道,季轻寒唯一在意的人只有沈钰这个白月光。

他也一直在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走上原主那条路。

可他还是在季轻寒一次次的亲吻中放松了警惕。

说不定季轻寒只是不想亵渎白月光,才拿他当泄.欲对象,他却不知不觉地就沉溺其中了,还自欺欺人地以为他能置身事外。

实在太蠢了。

巴黎的冬天不算特别冷,但今天的温度只有个位数,冷风一吹,谢春池猛地清醒了些,打着颤从那些糟糕到极点的情绪中暂时抽离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路边那些不知名的树木,暮色四合,光秃秃的枝丫在灰暗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冷寂。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对面缓缓驶来,谢春池拿出手机,点开跟季轻寒的对话框,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简单敲了几个字,然后利落地把这个人所有联系方式都拖进了黑名单。

就算这样会得罪这个大反派,他也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大不了带着全家一起跑路,以后换个国家生活,季轻寒总不能满世界追杀他吧。

黑色的轿车在他面前停下,谢春池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上去,用英语跟司机报了地址。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刚刚吹了太久的冷风,这会儿便控制不住地有些昏昏欲睡。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车窗外的景色很陌生,像是在往什么人迹罕至的山上开,而他正以一种蜷缩的姿势侧躺在后座,手脚都被捆得很紧,完全动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什么迷药,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头也很晕,太阳穴一阵阵地疼。

谢春池强撑着坐起来,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觉得累到脱力,后背直冒冷汗。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前面陌生的司机,用英语问:“你想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卷起袖子露出的小臂看起来肌肉很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