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会儿。
事关超自然,白大褂,或者说扮白大褂的警察既然被安排守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放普通人进去,失职事小造成恐慌事大。
可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找不到拒绝对方这一请求的理由。
僵持间,一旁的病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钟守从里面走出来:“怎么……”
一个“了”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他便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是谁,条件反射地皱起眉。
白大褂转身看见病房门被拉开,猛地抬手握住门把手。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医院的长廊上。
门被重新关紧。
白大褂回头看着师瑜,语气严厉了几分:“病人现在不适合探望,请回吧。”
师瑜视线落到一旁的钟守身上。
钟守双手环胸,感受到望向自己的目光:“看什么?怎么,人出事最危险最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人醒了又准备来当马后炮刷好感了?”
他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对方半晌,而后嗤笑一声:“不过也是啊,毕竟谁不知道整个保安队里张叔最喜欢的就是你?只要你一句话要什么给你什么,平日里十天半个月连尊口都不开一下现在居然放下身段来看望别人,啧啧,多大发慈悲是不是。人家一平民老百姓可不得跪下来感恩戴德吗?”
一旁的白大褂原以为只是两人正好认识,还指望对方能帮他把无关的普通人打发走。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在后头拍了下他的肩膀。
钟守脸上的嘲弄半点不加掩饰:“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凭你拿下巴看人?”
师瑜安静地听他说完,方才问道:“那你为什么能想来就来?凭你身份其实不是保安?你一直在骗人?”
钟守听到前面还没怎么,听到最后一句,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我警告你,你他妈最好给我管住你的嘴少……”
“小钟!”白大褂的语气已经称得上严厉。
钟守胸口起伏,语气比他还差:“我他妈没跟你说话!”
白大褂:“……”
他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位据说是超自然调查组预备组员的大少爷脾气,差点气笑了:“你既然这么不想干,我等会儿下班就跟你们组长提交申请……”
钟守:“你敢!”
“每天如实汇报二号受害人身边所有情况,这是我的工作内容,我为什么不敢?”白大褂虽然所在单位级别不如对方,但好歹当警察这么多年,单工作经验就能把这小破孩拎起来吊打一百条街,才懒得伺候少爷,“倒是你,因为私人情绪忘了关门差点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超自然的存在,现在就可以想想到时候怎么跟你们组长解释。”
师瑜没兴趣围观他们之间的来往,从听到白大褂开口那一刻起,便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给他们留足了争吵的空间。
他站在电梯前,闭上眼,回忆起之前病房门开时那短暂的一瞥。
病床,老张。
紫黑色的面庞,颊边蜿蜒的水痕,以及枕巾上晕染开的殷红如血。
哪怕他不是医学生,也知道老张这副模样不可能是疾病造成的。毕竟要真有临床反应这么诡异的疾病,学名早该被世界传遍了。
不像是疾病,但也不太像有人故意弄出来的。这里是医院,就算真的用化学物损毁脸庞戳瞎眼睛,也不可能两天过去还没止血。
可如果不是生理原因……
师瑜想起之前在公安局警方莫名其妙的态度,还有那句“恶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