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忽然醒了,猛地抬头露出了脸。
宿拂问道:“你的源水棍放哪了?”
祀雨神的源水棍和御阳神的金乌轮一样,都是他们和自身神魂绑定的法器。
宿拂说:“大人说要你的法器一用。”
姜则没有说话。
“我听说你之前在神域里见过大人?”
姜则手指动了动。
之前在主神殿外聚集的神祗缺席了二十来个,正是当初二十四年前曾被扶央抽干神力的神祗,早在影像传开前便被关到了地牢里。
宿拂也就是仗着他压根没见过主神殿外那一幕,才能张嘴直接颠倒黑白:“大人现在回来了,但他不想见你,具体什么原因你自己知道。现在补偿的机会来了,怎么你还不赶紧抓住服个软?”
牢房里静了几秒,忽然响起一声嗤笑。
“扶央让你来当说客,居然连自己从主神之位上被踢下来了这种话都能容忍?”
宿拂目光冷凝。
“扶央二十四年前便抽过一次我的神力,没法再将一个废物循环利用第二次,便退而求其次打起了我法器的主意。可法器已经认主,只要我不愿意哪怕是他也取不出来,除非他直接杀了我;但他又不敢,偏要留着我的命来赌悠悠之口。”
姜则躺在地上,裸露的部分几乎全是青紫痕迹。他侧头往上看:“因为真正的主神大人现在就在神界吗?”
宿拂眼皮子一跳。
“我猜对了。”姜则掀了眼帘,“主神大人在神界,扶央担心大人会找上他揭发他,还是担心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杀不了一个凡人?居然沦落到要派你来骗我说主神大人回来了,再以大人的名义要我把法器上交?”
他眼里尽是讽刺:“扶央是有多怕大人,才能几次三番用拼凑别人的神力这种法子?他自己的力量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宿拂攥紧了手上的引路石。
“还有你,居然都沦落到给一个怕凡人怕得半死的叛徒当走狗了?跑过来找我要法器,再捧着战利品跑到那个叛徒面前表现你有多忠诚?”姜则凉凉道,“你不是总端着高风亮节的架子吗?原来就是这么个清高法,给高个子卖命再对着矮个子表现你的优越感?”
宿拂脸色涨红:“你给我闭嘴!”
姜则嗤笑了声。
宿拂深吸口气,忽然放松了紧绷的声线:“前主神的确来过神界,就在一天前。”
姜则的目光凝住了。
宿拂笑了起来:“但是很可惜,他可是被大人一击直接打掉了半条命呢。”
姜则撑在地面的手缓缓握紧,指腹剐蹭出血痕。
神殿上的主事神里,过去师瑜站临至高时想拉他下马的不少,而如今他堕落成凡人却依旧坚定站边他只认他为主神的也不少。
宿拂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给曾经在主神之位上的那个人划分出了多大的分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专挑着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捅刀子,以发泄自己被讥讽的怒火:“我来之前特地给你打听清楚了,他在神域里遇上的神祗总共才五个,令昭和疏影都是打从一碰面就认出他来了,另外两个倒是奔着去取他性命不过都被他反击回去了。”
他笑意吟吟:“这么一对比,祀雨,在把他害死这条道上,你也能拔个头筹。”
姜则很慢很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宿拂只当他是无可奈何非要强撑面子,还在继续说:“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身边的狗都是像你这样敌我不分的废物,也难怪他现在只能跪着活……”
一抹白光忽然在牢房里亮了起来。
宿拂话音一滞,陡然后退。
最后留在视网膜上的画面是对方躺在地上朝他勾出的笑,而后白光压碎空间,绽开时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