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专心。”沈醇提醒道。
“是。”凤飞白连忙回神,再次集中精力。
奏折看了半个时辰,沈醇在传膳侍女到来时起身,凤飞白从未如此沉浸在读书之事上,见他起来,抬头问道:“爱卿要去何处?”
“陛下该用膳了,臣先行告退。”沈醇示意,自有人抱起了那些奏折立于其身后。
凤飞白心中一阵低落,却是仍然记得礼仪教导:“爱卿慢走,送沈爱卿出去。”
沈醇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以往凤飞白总是期盼膳食时间到来,以免总是听到那拉长了语调,枯燥无味的之乎者也,如今满桌膳食摆上,他却有些没了胃口。
也不知明日他还会不会来。
沈醇没留意到小皇帝的这些心绪,八岁的孩童已经知道不少事了,先帝处处防备,太后也同样对他避让,平日所教,大概也就是韬光养晦那些东西,只是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藏不住的,那种努力压制又控制不住的心思最是好玩。
愿意控制有愿意控制的好处,君王喜怒原本就不该被他人轻易揣度。
沈醇用过了饭,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民生之事乃是要事,每一项决定下达都马虎不得。
而与此同时,窦昀也开始审理那些贪官污吏之事,这事原不该他来做,可是既是揽了,总要定下个轻重有别来。
刑部案卷记录在侧,窦昀初时翻阅便已经蹙起了眉头,贪污民脂民膏,随意掠夺地产,上下沆瀣一气,买官卖官之事比比皆是,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就敢贪污朝廷的救灾款十万两,甚至为了隐藏罪状,打死百姓之事也是稀疏平常。
“丞相大人,您喝口茶再看。”刑部的侍卫奉上了茶。
“多谢。”窦昀这个多谢都像是磨着牙说的。
那侍卫愣了一下,连忙缩起脖子退出,直到到了室外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同僚看他的神情笑了一下:“让你给丞相送茶去了,你这怎么跟受了刑一样?”
“丞相大人跟要杀人一样,我不得提着脖子悬着心么。”那侍卫说道。
“你做错事了?不是一向说窦丞相脾气甚好么?”同僚问道。
“怎么可能。”那侍卫说道。
窦昀一卷一卷的看过去,怒气也在心中积累,待看完这些只是呈上来的,心里的一口郁气已经积累到了无处发泄的地步。
他为读书人,读书人知礼,讲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凡事总能论一个理字,可如今他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戾气,甚至想要对那些贪污的官员抱以老拳,直问问他们为何能够如此泯灭人性。
对于如此之人,似乎只有杀之而后快。
轻重有别,他如何做到轻重有别?
……
“元帅,淮王齐王封地一应将领已经暗中调换完毕。”梁文栋汇报着道。
“嗯,诸位王爷在京中住的也太久了,三日后让他们回去吧。”沈醇摩挲着手指道。
“元帅……”梁文栋迟疑了一下。
“说。”沈醇开口道。
梁文栋跪地道:“如今若是放归,无异于放虎归山,即便元帅日后……日后除了小皇帝,也总有这些人占着大义,对元帅登基不利。”
“我何时说过我想要那个位置了?”沈醇看着他问道,“你何时有谋朝篡位之心了?”
他语气不重,却是让梁文栋心神提的更高:“属下并无此心,只是不解元帅为皇室如此费心费力是为何?”
若是不为了那个位置,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沈醇没办法跟他解释任务的事情,但是做皇帝的确不是他的心之所向:“你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