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省的,太后回去挑阴凉的地方走,免得中了暑气。”沈醇起身行礼道。
这样的话从前沈醇并不会说,寡居之人应该避嫌,如今说来,却好似有了其他的意味。
太后看了他一眼,在宫人撑着的伞下上了轿辇:“从前只有陛下会对哀家说这样的话。”
“太后是臣的长辈,臣理性尽孝。”沈醇笑道。
“回去吧。”太后抬了抬手道。
她虽面上不显,可是心里却是舒坦了很多,能够爱屋及乌,可见总是有几分真心的。
至于其他的那些情意,一辈子的事情,谁又能完全预料得到呢。
太后仪仗离开,沈醇返回,却是在拐角处见到了沉默站立的帝王。
锦荣连忙行礼:“翊王爷。”
凤飞白回神,看向他道:“朕不是有意来偷听的。”
他只是见人久久不归,想出来看看,却不想听到了母后和沈醇的对话,本是担忧母后气急,却不想在沈醇说完后,母后的情绪反而平和了下来。
沈醇知他的心酸,知他的孝心,知他厌恶帝王的负心薄幸,知他多年隐忍为的是什么,而母后虽是气急,却是为他的一生考虑。
原来在他心头万钧重的东西,没有那么难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醇。
“无妨。”沈醇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日头这么毒,也不找个阴凉地待着,不怕中暑?伞也不遮着。”
“太远了听不到,打伞太显眼了。”凤飞白抿了一下唇道,“此事本该由我来说于母后的,却劳烦了你。”
“你我不分彼此,谁说都一样。”沈醇伸手,接过了一旁太监递上的伞打开,遮在了凤飞白的头顶道,“太后与陛下母子情深,感情好才容易闹别扭,难以冷静,反而是臣这样的外人,太后能够冷静下来听臣说上些什么,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头顶的阴影带来了清凉之意,凤飞白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心里不觉得酷热,只觉得温暖。
不论是母后还是这个人,皆是爱着他的。
“回去吧。”沈醇笑道。
“好。”凤飞白与他同行。
521估测着凉亭和拐角的距离以及宿主的听力道:【这个距离宿主真的没发现小皇帝嘛?】
【当然发现了。】沈醇笑道,【可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不能让他发现?】
既是做了,让他发现也是好事。
【有道理。】521表示赞同并记笔记。
太后那日回去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后来传了凤飞白过去,母子二人促膝长谈,再后来宫中的流言便被太后出手阻断了。
只是宫中不准胡乱议论,这种事情藏是藏不住的,更何况两位当事人压根没有打算藏。
凤飞白本以为此事一出,当如史书记载上所言群臣反对,纷纷撞柱,却不想朝堂之上一片的寂静之声,群臣对此闭口不谈,即使目光隐晦打量,也似是躲着什么一般并不开口。
而所谈之事和所上的奏疏皆是推举宗亲之子的,优点个个列举,宗亲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凤飞白刚开始还有些不解,翻出那些断袖分桃之事再读时却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历代帝王宠幸男子,男子以色侍人,其实与女子无异,只要帝王一碗水端不平,皆是会被视作狐媚惑主。
而他们会被如此书写,皆是因为只是帝王的附庸。
可沈醇不同,他手握西北大军,镇压四海,权势滔天,虽是时光匆匆,当年嗜杀之事似乎被时间抹平了,但这些年杀的贪官也不少,若是出手,仍然一如当日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