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之内有些昏暗,凤飞白睁眼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耳边有鸟鸣,还有熟悉的人温热的呼吸,一如既往搭在腰间的手,让他即使换了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一夜好眠到了天亮。
周身放松,又没有朝政干扰,凤飞白有些不想起,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柳叶翠竹缓缓出神,却是听到了耳边本来绵长的呼吸微滞,侧头时却是腰身微紧,初醒的人下意识的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陛下醒了多久了?”
他声音中带着慵懒,响起在耳边时让凤飞白心神微荡,虽然已然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每都无法抵挡这样的亲昵,让他不自觉的软了语气:“也是刚醒,可要起来?”
“早起也是无事。”沈醇伸手掀开床帐看了看,“还不到饭点,不如臣与陛下做点儿有意思的事情。”
晨起最易情动,尤其是心爱之人在身侧时更是容易,沈醇倾身,凤飞白却是抵住了他的胸膛,勉强抵抗道:“白日不可宣淫。”
有道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从前以为是昏君无自制力,可尝过其中甜头才知,美人在侧,若是再加上耳鬓厮磨,晨起着实困难,若是开了白日,只怕底线会步步后退,离昏君不远矣。
“好了,不同你闹。”沈醇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翻身坐起,“臣伺候陛下穿衣。”
“我自己来。”凤飞白连忙阻止道。
晨起时任何的亲昵都是自制路上绊脚石,做帝王当真是辛苦,还不若做一对富贵散人,此时也不必晨起,而是去做点儿有意思的事情了。
一切穿好,沈醇去开门叫水,凤飞白则是推开了那鸟雀声甚响的窗,吱呀一声轻响,几声扑棱翅膀的声音响起,凤飞白还来不及去看,却是被一枝带水探入的花扫过了脸。
沈醇丢开门走向了那处,托起凤飞白的脸颊道:“没有刮伤……飞白俊美无双,连这江南的花枝都迫不及待一亲芳泽。”
凤飞白擦过了脸,被夸的心里喜悦,却是转了话题道:“昨夜可是下了雨?”
“没有,江南湿润,露水颇重。”沈醇伸手去将那窗子支好,花枝探入窗内,停于桌上,窗明几净,格外美好。
“公子,梳洗之物已经备好,可要留人伺候?”家仆问道。
沈醇转头,那水冒着热气,明显是温热的:“不必,放好了东西就出去吧。”
一应家仆应是,纷纷退下,待关上房门,一人开口道:“公子跟白公子的感情可真好,就是那个什么,举案什么眉。”
“举案齐眉。”柳竹青说道。
“还是竹青学问好。”那家仆说道,“没想到男子站在一处,竟是那样的让人羡慕。”
“是呀。”柳竹青说道。
王爷生的举世无双,站在他身侧的男子也毫不逊色,即便穿着便服,身上的贵气也不是能够忽略的。
别庄之人少有知道王爷身份的,即便知道也不会乱说,皆是以公子称呼。
但柳竹青是知道的,且还知道王爷与陛下有了情。
陛下名为凤飞白,白公子,可不就是帝王么?
柳竹青初闻时,只想着争斗许久的二人相处,不知是如何的针锋相对,却不想是那般的琴瑟和鸣,即便是陛下,在王爷的面前也是绵绵情意。
王爷若有情有心,这世间的人又有几人能够拒绝得了他呢?
别庄的日子着实有些清闲,国事自然要处理,每每也有侍卫渡湖而来,将重要的事情送达此地,又在处理完后离开,小岛与岸边隔湖相望,凤飞白初来时还无侍卫把守,此时却是沿湖都站满了人。
除此以外,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当真是像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
“白公子,这是您要的书,茶一会儿就烹好了,稍等。”柳竹青将书放在了桌子上道。
“嗯,你且去吧。”凤飞白拿起了一本书。
这里的古籍颇多,可即便年代久远,这些书也被照顾的颇好,修补之处更可见照顾之人的细心。
凤飞白翻开了书页,目光却是落在了柳竹青烹茶的动作上,他显然做惯了此事,一举一动都带了清雅之气。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曾经是可怜之人,凤飞白开口问道:“你是江南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