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年,诞育长子沈筠,身强体壮,谁逗都开心,堪称和美,却不想生下次子天生体弱,让她日日担惊受怕,传到江湖之上,自是有人感叹一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因次子体弱,她更怜惜了几分,或许是宠溺太过,这孩子自小任性气性大,若他发出来也就算了,偏偏气到的是自己,沈母又惊又怕,再好的脾性都难免会动几分火气,可这几分火气在看到幼子仰着的小脸时又发不出来了。
无他,的确是生的宛如被神佛用笔细细勾画过一般,如今气色见好,更是浓墨重彩,好看到足以让他人目不转睛。
如此样貌,沈母也在发愁配什么样的女子才登对,却不想他竟是好男色的。
武林之中但凡品貌出众者,皆是有武艺傍身的,即便没有,凭幼子的身体,只怕也是被人欺负的那位,这让她如何能忍!
“那你未来想找个什么样的?”沈母问道。
“比我生的好的。”沈醇说道。
沈母默了一下,斟酌着说道:“醇儿,你这要求只怕要一辈子同自己过了。”
比她的醇儿生的好的,这世间还没有,即便是筠儿,那也是差上一筹的。
“若无我生的好,凭什么让我喜欢。”沈醇侧撑着头道。
沈母笑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当真不喜欢女子?”
沈醇看向了他,眸中自傲退去,甚至变得有些湿润:“娘,我不能为您生个孙儿,你可会怪我?”
沈母见他如此情态,心已然软了:“怎会,自你幼时,娘只盼着你平安一生就好,如今你食了你爹的那条黄金鱼,误打误撞吐出了病根,不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娘已是知足了,再多实在不敢奢求。”
若是奢求太多,害了她儿子的性命,便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无法挽回。
“娘……”沈醇叫了她一声。
“只一点,便是好男色,也不能轻易被人占了便宜去。”沈母拉着他的手,觉得这有点儿像叮嘱女儿的话。
虽然幼时她的醇儿的确像个小姑娘,莫非是那时她给醇儿穿粉裙子带偏了?
沈母想到此处一阵心虚:“总而言之,不能让其他男子轻易近身,谁要是敢调戏你或是占你便宜,告诉娘,娘让你爹打的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沈醇略微抬眉看着她,沈母自觉失态,笑了几下道:“咳,娘年轻时也是行走武林惯了的,只是近年来心思都在你身上,修身养性了一段时日,醇儿莫怕。”
“不,我倒觉得娘飒爽的样子颇好。”沈醇笑道。
沈母的眉眼舒展开了来。
她不过是来告知沈醇将要出发去往风回谷的事情,虽是得知了沈醇好男色,去时却是心平气和。
院中空旷,连侍女们都不再轻易靠近,沈白在其身后看着静坐在那处看着远方的人,开口问道:“少爷好男色可是因为属下?”
沈醇回首看他,神情之中颇为喜悦:“这是你第一次同我主动讲话。”
沈白观他笑颜,微微一怔:“属下知错。”
“你何错之有,要怪只能怪命数。”沈醇说道。
云景山庄所培养的暗卫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天下战乱,自有饥荒,百姓流离失所者众,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多,为这一口饭,无数的孩童来到了这里,自小培养,忠心护主,面对的是未知的命运,只能凭一己之力搏出未来。
名门正派自也有收遗孤者,但也是收根骨上佳者,而不会如同济难所一样接济所有人。
来这里还有的选,不来这里很可能会直接饿死在路边,无可奈何。
沈白也是同样,沈醇来时,他已在石山之中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十几年磨砺,不管原本的性情如何,骨子里都刻上了一个忠字。
沈白眸光微闪,开口道:“若无命数,只怕属下无缘得见少爷。”
“当时为何入云景山庄?”沈醇转眸问道,“可有人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