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下车,沈白连忙起身,穿上鞋子半跪在了车厢的一侧。
“少爷,可要秋菊帮忙穿鞋?”车厢外侍女问道。
“不必。”沈醇说道。
他挪到了褥子的旁边,沈白垂眸拿过了一旁的鞋子,却被他伸手拿过轻声道:“此事不用你做。”
“是。”沈白低头应是,然后下了马车,在车旁搀扶着从其中走出的人。
沈醇下了车凳,走了不过没两步,就有人搬上了座椅,此处虽空旷,一应桌椅板凳却是齐全,桌上所备饭菜虽不比庄中,可放在沈醇那一侧的却是样样色香味俱全。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桌上是没有侍从的位置的。
“你们且去用饭吧,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沈母原就不是在吃饭时喜他人伺候的人,庄中金贵至此的也只有沈醇一人而已。
“是,夫人。”侍从们放下饭菜后纷纷退去,唯有沈白还立于沈醇的身侧。
“你坐在这里。”沈醇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对沈白道。
他此话一出,沈母三人皆是看向了他,沈父蹙眉道:“醇儿,暗卫怎能与主人同桌而食?”
“我在庄中习惯了。”沈醇看向他的神色,确定母亲还没有将他喜好男色之事告知。
沈母疼惜幼子,沈父自然也疼,只是常在江湖行走,有些想法会有些固执,不及沈母态度和软。
所幸他为父亲,娶妻这中内宅之事不大上心,一时半刻的倒也不着急告知他。
“你这……”沈父要说什么,沈筠蓦然咳了一声道,“爹,尝尝这道菜。”
沈父看了过去,在其摇了摇头示意时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醇儿体虚,事事都得让着:“罢了罢了,要坐就坐。”
“多谢爹。”沈醇喜笑颜开。
他态度一软,沈父那口气也腾不起来了,只是看着坐在桌旁的暗卫,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个给你吃。”沈醇将一块肉上的肥肉划拉了下来,放在了沈白面前的盘子里。
沈白夹了吃下,并不多动筷子。
“这个。”沈醇将一块萝卜放进了他的盘子里。
沈白垂眸继续吃下。
桌上的饭菜不少,即便沈醇自小娇惯,也没有随意扒拉菜在里面翻找的恶习,他此时倒是按照顺序夹了,只是所食的皆是他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通通都夹到了沈白的盘子里。
什么萝卜木耳芹菜,挑食挑的沈母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沈父原本对坐在那里的暗卫还有些意见,如今却是知道为何他的幼子习惯了,因为不爱吃的有了去处。
待一顿饭结束,他那里的碗反而是最干净的。
“嘶……你……”沈父有心想说什么,被沈母拦了一下,到底将肚子里的话给咽回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幼子能够如现在一般好好用饭已是难得。
饭后漱口消食,侍从收拾东西,然后再度启程。
车厢之内仍只是两人,一路上睡了颇多,沈醇现在精神了,看着随后进来的沈白,撑着下颌笑了一下。
那一笑让沈白有一中拔腿就跑的冲动,他按捺下了那中冲动,落座在了沈醇的身边,身体绷的极直。
车窗外马蹄哒哒,并不怎么隔音,沈醇侧撑着头打量着身旁静坐的人,马车里面柔软,颠簸的幅度反而让人不那么容易坐稳,坐的这样笔直,需要极大的定力。
他敢这样逗对方,自然是确定对方并非真的抗拒,只是没想到已经亲密的睡在一起了,面对他的靠近,沈白还是会僵硬。
僵硬不全然代表抗拒,有时候代表的是克制,害怕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所以会从一开始就努力的克制,没有放纵,就不会有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