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没应声,鼻尖微微阖动,“大人,您去了诏狱?”
“怎么,血腥气被你闻到了?”沈青琢低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真是。”
诏狱那地方独有的血腥和死气,只要一进去,就不可避免会沾染到。
沈青琢垂下衣袖,“是不是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
暗卫摇了摇头:“没有。”
“对了,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不能总叫你暗卫。”沈青琢重新迈开脚步,“人都是有名字的。”
暗卫沉默了片晌,低声回道:“我没读过书,不会起名字。主人帮我起名字。”
“啊……这样啊。”沈青琢若有所思,“也好,等我想到了你的名字,再告诉你。”
“是,主人。”暗卫应声,悄无声息地跟在主人身后。
回到霁月阁后,沈青琢立即命人打来温水,沐浴更衣。
从浴桶踏出来,甫一套上白色丝绸里衣,便听殿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先生先生!先生你在哪儿!”
一叠声的呼唤,好似急不可耐。
沈青琢动作飞快地拢好衣襟,这才高声回道:“进来。”
殿门被从外面推开,萧慎满头是汗地踏进内殿,目光停在先生身上,急促的呼吸倏然一窒。
沈青琢微一蹙眉,“怎么这样心急火燎?”
“没什么……”萧慎否认,又往里走了两步,“我只是猜测,先生该回来了。”
“就这点事啊?”沈青琢忍不住白了小徒弟一眼,“瞧你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萧慎眨巴眨巴眼睛,嘟囔着回道:“来见先生,就是天大的事啊……”
沈青琢轻“啧”一声,自架子上拿下白巾,擦拭被水打湿的发尾。
“我来给先生擦吧!”萧慎自告奋勇地举手,也不等他同意,自顾自地拉着他坐到床榻边,“先生只管歇着就好。”
沈青琢没有反抗,只是微微侧目,“无事献殷勤。说罢,有什么事想求先生?”
“哪儿有?”少年登时睁大了凤眸,反驳道,“对先生好,还需要理由吗?”
“哈……”沈青琢假笑一声,翻起旧账,“我可没忘记,你在皇上面前是怎么怼先生的。”
“我那不是……”萧慎怂了,试图萌混过关,“我不是在他们面前做戏吗,先生还不知道我的真心呀?”
沈青琢哂笑:“不知道啊,你这演技是越来越不得了,差点连先生都骗过去了。”
萧慎擦拭头发的动作一僵,随即又嘴甜卖乖道:“名师出高徒,都是先生教得好嘛。”
沈青琢手心撑在床榻上,闭眸微笑,不置可否。
“说起这个,先生……”萧慎斟酌着用词,吞吞吐吐地问道,“先生与那个裴言蹊,究竟有何……”
沈青琢睁开双眸,“你觉得呢?”
萧慎垂下长而密的眼睫,“我不知道。”
“安份守己,牢牢记住自己的本分。”沈青琢似笑非笑地斜睨小徒弟,故意重复他的话,“先生若真是与裴少傅有私交,你又待如何?”
少年秀气的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修长如玉的手抓住一簇发丝,轻声问道:“哪一种私交?”
没想到他真会追问下去,沈青琢随口答道:“不管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