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眼神?”萧逸宸勉强稳住心神,虚张声势道,“你不是也看不惯沈青琢吗?孤替你报了仇,你不该叩谢孤?”
英俊的面容上, 倏然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萧慎一字一顿问道:“太子殿下这番话, 还与什么人说过呀?”
他唇角上扬,眉眼却依旧凝固, 眸底的寒意一丝不化。
萧逸宸被这诡异的笑容炸得头皮发麻, 吐字都不利索了,“未曾与……旁人说过。”
到底是北镇抚司沈大人, 眼下父皇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只敢暗戳戳地出口恶气, 却不敢明里与沈青琢结仇或撕破脸。
尤其潘崇一案尚未尘埃落定, 他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 寝食难安。
想到这里, 萧逸宸的眼神也阴沉下去, “孤急着去面见父皇,没空与你胡扯。”
萧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的视线与太子几乎平齐,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藏在锦袍下,看起来清瘦但并不孱弱,光站在那里,气势上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萧逸宸不自觉挺直了腰背,面色不善地威胁道:“好狗不挡道,你若执意挡道,休要怪皇兄不客气了。”
身后的两个侍卫会意,跃跃欲试地抽出腰间佩刀。
“臣弟不过开个玩笑,皇兄又何必生气呢?”就在剑拔弩张之时,萧慎忽然笑出声,侧身让开一条道,“皇兄请。”
萧逸宸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立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慎眼睫微抬,目送太子殿下离去,眼神中冷意消褪,转而浮现出浓烈的血腥杀气。
他迈开脚步,继续往长寿宫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却勾勒出了太子将来不久的死法。
每一种死法都不一样,但一种比一种惨,他大可以全都试一遍。
一路走一路演练,等走到长寿宫时,萧慎已然恢复如常。
他整了整衣襟,直奔内殿而去。
“皇祖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慎亲亲热热唤着太后娘娘,“祖母,孙儿给您请安来了!”
“哎。”太后正端坐于桌前用早膳,闻言含笑放下银筷,“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声音了,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哪有什么喜事啊?”萧慎拜了拜,随即自个儿爬起来,“不对,来给祖母请安,也算是喜事。”
太后被他逗得笑容愈发慈爱,“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陪祖母一起用早膳。”
萧慎已是长寿宫的常客,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又抱怨道:“若不是方才二皇兄在御花园拦了我一下,我能来得更早呢。”
太后望着他,关切道:“好孩子,太子没为难你吧?”
“咦,皇祖母怎么知道二皇兄不喜欢我?”萧慎惊讶地睁大了凤眸。
太后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充满了怜爱,“这些事在宫里,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也是……”萧慎应了一声,眼眸微垂,“不过,二皇兄不仅骂了我,还顺带骂了沈先生呢。”
“青琢?”太后不露声色地追问道,“莫不是太子与青琢有什么过节?”
萧慎挠了挠后脑勺,不太确定地回道:“不是很清楚,但听二皇兄的意思,好像是潘崇那个案子涉及了东宫,二皇兄就迁怒了沈先生。”
“潘崇的案子啊……”太后若有所思,手上的勺子舀动汤羹,“这个案子,慎儿怎么看?”
“这……”萧慎犹豫了一下,义正辞严地回道,“孙儿听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说是那潘厂公见色起意,死得活该呢。”
这番话说得天真可爱,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头:“慎儿与沈先生近来可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