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东宫太子殿下永无翻身之日。
与此同时,由于废太子一案牵连之广,沈大人为了处理相关案件,彻夜不眠审查犯人,力求不冤枉一人,也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熬至第六日,沈青琢终于熬不住了,在北镇抚司办公时竟然晕了过去。
孔千户吓丢了半条命,连忙将沈大人送回霁月阁,又火急火燎地去请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诊治一番后,只道沈大人身子骨虚,又连日操劳过度,精力耗尽,这才晕了过去,只需好好歇息,多吃些补品调养身子,不日即可痊愈。
孔尚虽是个大老粗,但事关沈大人身体安危,还是不敢怠慢,亲自跟着陆太医回太医院抓了药,嘱咐宫女小火熬着,这才回了北镇抚司。
大人身体垮了,他却不能偷懒,最好能在大人醒来前办好事情,为大人多分点忧。
当日夜里,萧慎闻讯匆匆赶来,一脚刚踏进门槛,另一脚就滑了一下,“啪嗒”一声,整个人摔得趴在地上。
“这离过年还远着呢,为何急着给先生行这样的大礼?”沈青琢人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小口喝汤药,不由出声笑道。
但萧慎却不怕痛似的,一咕噜爬起来,又一阵飓风般刮到床塌边,停在先生面前,“先生!”
先生一身白衣,墨发披散在肩后,白玉般的面庞不见一丝血色,往日嫣红的唇瓣也苍白干裂,显出一种脆弱且病态的美。
萧慎的一颗心登时被狠狠地攥住了,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红通通的眼眶微微颤动,眸底迅速涌现一层湿漉漉的水汽。
“乖徒弟,不是又要哭鼻子吧?”沈青琢笑了笑,语气故作轻松道,“宫人们还在呢,也不怕他们笑话七殿下?”
“滚!都滚出去!”萧慎骤然回过神来,抬手狠狠擦了擦眼眶,低声吼道。
殿内伺候的几个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被七殿下吓得连忙告退。
“你凶什么?”沈青琢放下汤药,淡淡问道,“把他们都凶走了,你来伺候我啊?”
萧慎不答,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抬眸仰视着先生,语气异常凶狠地问道:“先生是怎么答应我的?”
那次春蒐之行遇刺,险些要了他的半条命。老天爷知道,今日他又听闻先生出事,差点被吓得当场心跳骤停。
沈青琢略有些心虚,眼神挪向别处,“太医来瞧过了,就是没歇好,今夜好好补个觉,明日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先生。”
少年薄唇紧抿,如同一只受了重伤的狼崽子,表情又凶又可怜地死死盯着他,眼眶里的湿气几乎快要挂不住了。
“只要你好好的,先生的辛苦就是值得的。”沈青琢忍不住心软了,俯身摸了摸小徒弟的脸,轻声哄道,“先生真的没事啊,乖了。”
“先生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我担心……”喉头攒动,少年的嗓音哽咽,却依然坚持将话说完,“先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任何东西……都没有先生重要?”
他要皇位,他可以自己去争,绝不能以先生受伤为代价。
倘若最终他登上了至高无上的龙椅,先生却不在他身旁,那他要这该死的皇位又有何用?
闻言,沈青琢叹息一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小徒弟上来。
萧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了床,将自己整个投入熟悉的怀抱,结实的双臂紧紧箍住不堪一握的韧腰,如同贪财的人抱着稀世珍宝,死也不愿撒手。
沈青琢轻抚少年清瘦的脊背,低声安慰道:“太子已被废黜,先生将此案收个尾,往后便不会再这样忙碌了。”
太子……
萧慎藏起来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阴鸷可怖。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把宫人都凶走了,你伺候我啊?
狼崽:求之不得!保证床上床下都将先生伺候得舒舒服服……
在此辟谣,狼崽行,狼崽狠行!时光大法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你们绝对猜不出来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