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潘公公应声:“沈大人放心,诏书正由小人保管,绝不会出差错。”
“诏书——”苏公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猛然起身,“小潘子你竟敢——”
沈青琢拍了拍手,门外立即进来两名带刀侍卫,不由分说架起了苏公公。
“大胆!”光熹帝尚未反应过来,“沈青琢,还不快、快将这个……这个狗奴才……”
“皇上息怒。”沈青琢望向倚在床头的光熹帝,“今日宴上会顺利立储,只是储君之位,恐怕并非皇上心中属意之人。”
“你说、什么……”光熹帝面露惊愕,随即怒不可遏道,“你、你竟敢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光熹帝上气不接下气地歪倒在龙榻上。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沈青琢往前走了两步,“立储一事,就不牢皇上操心了。”
光熹帝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你怎敢……秦王大军就、就在城外,今日朕立的若、若非老五……”
意料之外,但又似乎早有预兆,光熹帝果然没有选择立楚王萧弘曜为储君。
“秦王?”沈青琢微微一笑,“秦王此刻应当还在美梦中,皇上就别记挂他了。”
朔东大军驻扎在城外不假,但若是没有萧律驰的命令,任何人都指挥不动这几万兵马。
光熹帝两眼一翻,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元妃见怪不怪地拿出一颗药丸,强行喂进他嘴里,“皇上保重龙体。”
“禁军……禁军!”光熹帝回光返照般,骤然发力抓住元妃的手,“三大营随时待命……岂容你、你等宵小搅弄风云!”
“三大营么?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晋王殿下自绥西带回的两万精兵?”沈青琢面色从容,“对了,还有三万大军日前才赶回盛京,微臣也想知道,在战场上厮杀百战的抚西军对上养尊处优的三大营,究竟谁更胜一筹呢?”
“咳……”光熹帝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已串联起了所有前因后果,“晋王、晋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被锦衣卫制住的苏怀安,脱力般跪倒在地,“皇上,老奴识人不清啊……”
沈青琢负手而立,温声劝道:“皇上,微臣并不愿见到血流成河,今日顺利立储,避免兵戎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这、不忠不孝的……”光熹帝费尽力气,抬手指着他痛骂道,“你父兄一生精忠报国,你却胆敢……欺君罔上,谋朝篡位!朕当初瞎了眼,才、才会养虎为患……”
“皇上此言差矣,我父兄效忠于大雍皇室,我沈青琢依然效忠于大雍皇室,这一点从未改变过。”沈青琢垂下眼睫,“皇上一直担心新帝登基后大权旁落,眼下皇上更应该高兴才是。”
光熹帝面无人色:“你想……”
“为了让晋王殿下名正言顺地登基,司礼监会重新拟订一份诏书。”沈青琢拂袖转身,“微臣准备替皇上召见谢阁老了,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你、你休想——”光熹帝正激动地欲拍床而起,嗓子却忽然失了声,只能发出赫赫的声响。
“皇上,您且安心歇息吧。”这时,元妃忽然挣开了他的手,“沈大人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
光熹帝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万般宠信的爱妃,枯柴似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但元妃却没再看他一眼。
***
半个时辰后,沈青琢将光熹帝安置妥当,而后缓步走至外殿。
诸位王公大臣已陆陆续续进殿,正三三两两地寒暄招呼。
此次群臣宴等级森严,王公重臣们依照身份尊卑依次落座,正三品以下官员于殿外设宴,有功勋者或皇帝钦点者例外。
“沈大人。”楚王坐在离主位最近的席位上,冲沈青琢招了招手。
沈青琢淡淡一笑,走过去拱手作揖:“楚王殿下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