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放下茶盏,“对了,这两日若是圣上派人来传召,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
小德子顿时急了:“公子您哪儿不舒服?”
“托词,借口懂吗?”沈青琢起身,“你家公子想清净两日。”
“哦……”小德子似懂非懂,又追问道,“那要是圣上亲自来了呢?”
“也拦着。”沈青琢语气冷静,“就说是我的意思,他应该不会硬闯。”
小德子和向晨对视一眼,不由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
不出沈大人所料,圣驾亲临吃了闭门羹,却什么也没说就原路返回了。
但也只能堪堪躲两日,新帝登基后,恢复了三日一朝的制度,身为当朝太傅兼锦衣卫指挥使,沈青琢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缺席早朝。
天色将明时,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次踏入太和殿站定。
沈太傅一身石青蟒袍,端方秀颀地立于左侧队列最前方。
“圣上驾到——”尖细的通报声响起,圣上的身影出现在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叩首行礼,而新帝自打进殿起,眼神便久久停留在太傅身上。
“众卿平身。”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
沈青琢起身后,目光略微下垂,努力忽视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
朝臣开始小心谨慎地照本启奏。
这段时日,文武百官们发现比起先帝,这位年轻的新帝显然更喜怒无常,高深莫测,往往根本不知道哪一句话就触了龙鳞。
但与此同时,新帝又展现出了不相符的仁慈恩德,只问罪了楚王一派涉及谋朝篡位的大臣,并无再多牵连,甚至给了部分官员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番动作,反倒更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圣上,臣有本启奏。”诸位大人上奏结束后,沈青琢出列,拱手拜道。
圣上的目光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落在太傅脸上,嗓音中不禁透出一丝愉悦,“太傅,请讲。”
“臣自光熹二十年入宫,一直住在宫中,如今臣也到了该出宫的时候了。”沈青琢面色如常,眼神依旧错开了圣上,“臣奏请圣上,准臣于皇城外修建府邸。”
话音刚落,龙椅上的帝王面色一沉。
“太傅言之有理。”礼部尚书出列,“自古以来,向来没有外臣居于后宫的例子,的确该为太傅修建府邸了。”
圣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太傅,金銮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晌后,萧慎缓缓开口回道:“先帝丧期才过,不宜大兴土木,此事容后再议。”
沈青琢不为所动:“臣不敢大兴土木,圣上赐臣一座旧宅子,能住人即可。”
萧慎冷笑一声:“沈大人贵为太傅,怎能如此草率?”
部分朝臣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新帝刚登基,一定想就近监视和控制沈大人,沈大人却迫不及待要出宫自立门户,新帝能允许吗?
此时,刑部尚书戚本禹出列拜道:“前内阁次辅曹大人的宅子至今空着,圣上可赐给太傅暂住,老臣以为不算薄待了太傅。”
闻言,圣上冷冷地瞥了戚尚书一眼。
好一个戚本禹,他还没开始拿戚氏开刀,这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往刀口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