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眉头一皱,“先生……”
下一刻,他方才偷溜进来的窗户再次被推开,向晨干净利索地翻身进来,“主人。”
“圣上要回宫了。”趁他分神,沈青琢飞快抽回手腕,“务必将圣上安全地护送回宫。”
“先生!”帝王眉心攒得更深,“我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
“向晨,你是怎么当暗卫的?”沈青琢无动于衷,转而责骂暗卫,“以后你家主子夜里被人刺杀了,你还呼呼大睡是吧?”
“我——”暗卫有苦难言,只能单膝跪地请罪,“请主人责罚。”
沈青琢自榻上起身,“行了,送圣上回宫吧。”
萧慎抿紧薄唇,到底还是跟着下了榻,“好,我不打扰先生安寝了。”
“堂堂一国之主,半夜三更翻窗溜进先生的房里,成何体统?”沈青琢背对着他,语气冷静地教训道,“你要牢记你如今的身份,有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你,又有多少人想伺机将你拉下去,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萧慎沉默地走至殿门口,这才低声回道:“得不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一国之主也不过如此。”
***
翌日,沈青琢照例去北镇抚司办公。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整理诏狱过往的卷宗,试图通过那些他没接过手的旧案,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打开一个肃清的突破口。
但在他没上任前,诏狱有过近三年的空档,这段时间所有的案底都留在三法司,其中大部分案卷更是捏在刑部手里。
而刑部尚书恰恰是戚本禹,他想拿来第一个开刀的戚氏。
“咳咳……”沈大人抵住下唇,轻轻咳嗽几声,素来白净的面色日益苍白。
林瑾瑜细细端详着他的脸,不由蹙了蹙眉,“这天儿是越来越暖和了,你怎么瞧着比隆冬时还更消瘦了?”
“近来睡不好,胃口也差。”沈青琢略显倦怠地按了按太阳穴,“过段时日应该就好了。”
自打那夜荒唐的梦境后,他夜里就睡不安稳了,浅眠到一夜要惊醒好几次,安神香也不起作用,连带着胃口也变得极差。
“案卷都在这儿不会跑,你得先顾好自个儿的身子。”林瑾瑜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劝道,“沈大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别先把身体弄垮了。”
沈青琢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林瑾瑜不再多话,开始说正事儿:“我想把禁军重新操练起来。”
借着新帝登基,他顺利升为禁军都指挥使,如今一手掌管着皇城亲军。
“禁军啊……”沈青琢若有所思,“你想怎么操练?”
“亲军虽远比不上三大营的规模,但练好了也不容小觑。”林瑾瑜浅酌一口热茶,感叹道,“如今禁军都是一帮懒蛋,光吃俸禄不干活,我得让他们明白,不劳而获是行不通的。”
“禁军里都是些世家勋贵子弟,早混成老油子了,不好操练。”沈青琢笑道,“不过,风霁有此野心,我又怎么能不大力支持呢?”
林瑾瑜也笑:“如此甚好,那我就去向圣上禀告了。”
沈青琢略一思索,冲林大人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
林瑾瑜不疑有他,耳朵凑过去,“还有什么事?”
于是孔尚一进来,便看见两位大人亲密地凑在一处耳语。
“林大人,大人。”等了片刻后,孔佥事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位大人的密谈。
好在沈青琢话也说完了,抬起眼眸望向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