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着玻璃飞来的方向看过去,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聚焦,腿先失控地冲了过去。
他正看到顾榭拿着一块细长尖锐的玻璃碎片,想要往别人的脑袋里插的画面。
顾榭眼睛通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白皙的手上满是鲜血,他自己的血,血留了一地。
鲜红的液体不断刺激着顾榭的神经,疼痛让他更加兴奋,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活跃起来,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越烧越旺,叫嚣着点燃一切。
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神恐惧,瑟缩着往后退。顾榭眯起眼,面无表情地歪头,一只脚踩住男人的小腿。
“啊!”男人惊恐地大喊,“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我也是受人指使,你别过来!救救我,救救我——”
顾榭揪住男人的领带,往上提起。男人下半身直接悬空,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嘴里呜呜咽咽:“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
顾榭抬起拿着玻璃的手,眼睛在男人的头上停留了半晌,像是在思考要往哪插。
他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也感受不到旁边的人群,他只能看到男人惊恐的脸,听到男人惊恐的尖叫。
他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眼睛。
顾榭的目光停在男人的眼睛上,浑浊的,丑陋的。
充满了贪婪、欲望、恐惧。
脏死了。
找好了目标就不要再犹豫,剔透的玻璃亮了一下,飞快往下落,离得近的几乎能听到它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
那么
“顾榭!”
尖锐的玻璃碎片没有去它该去的地方,它在半道上被人挡住了前进的轨迹。
“滴答……滴答……”
几滴血低落在地上。
和顾榭的血融在一起。
莫问桥握住玻璃,这块玻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头部又尖又细,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那个男人不死也得瞎。
而顾榭……
莫问桥不敢深想。
莫问桥就是顾榭的镣铐,他的到来给顾榭混乱的脑子带来了一丝清明,他晃了晃脑袋,莫问桥趁此机会拿走顾榭手里的玻璃,丢在地上。
罗太太招来管家,让管家把地上的男人带走,又遣散了人群。能来参加宴会的人最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罗太太多费口舌。
“莫问桥……”顾榭的大脑一片虚无,蓬勃的血液沉寂了,暴虐的杀戮欲藏匿了身形,他轻声呢喃莫问桥的名字。
“我在呢。”莫问桥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挠了挠顾榭光洁的下巴。
顾榭将脑袋往他的手上靠了靠,动作小心翼翼,又充满了依赖。他控诉道:”刚刚那个人碰我。“
语气像是被欺负后找家长告状,又像闯祸后跟家长解释缘由。
“碰你哪了?”莫问桥还在思考男人的话,脑子停留在几分钟前,只能顺着顾榭的话问。
那个男人说是受人指使,一定是罗皖瑶的诡计,只要能让顾榭失控,什么阴损的招她都干得出来,这一次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还好莫问桥来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