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思看了余别恨一眼,这才把闭上了眼。
余别恨把光对着沈长思的嘴,舌尖那里点红,似乎还起了水泡。他对沈长思道:“舌头伸出来一点。”
沈长思睁开了眼,余别恨及时地把手电筒的光束往下移,没有让强光照到他的眼睛。
“你的舌尖那里可能起了水泡。”
沈长思舌尖绕着牙尖来回舔了下,舌尖舔到了小小的颗粒,确乎是有点疼。
余别恨观察到了沈长思细微的表情变化,“是起了水泡?”
沈长思收回了舌尖,因着觉得身为一个帝王,却被热菜给烫了舌头这件事,颇为丢面子,气闷地“嗯”了一声。
余别恨倒是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他关了手电筒的灯,把手机重新放回进衣服的口袋,“我去问一问有没有凉开水。”
沈长思微一颔首。
这个季节,没有凉开水,店里为客人备的都是刚烧开的开水。
余别恨把开水倒进杯子,站在门边,两个杯子交替着,这样很快就能够把水给弄凉。
沈长思一开始没意识到余别恨是站在门边,只瞧见他掀开帘子走出去了。直到瞧见搭棚内的灯光照着他门边的身影,方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零下的温度,杯子里的水只是来回倒了几次,就已冷透。
余别恨端着两个杯子回到棚内,他把弄凉了的开水递给沈长思,“应该可以了,喝喝看。”
沈长思接过了水,一口喝了。
余别恨眼露微讶。身为一个帝王,言行举止自然是自幼就经过严苛的教导,因此在沈长思身上几乎不存在冒失或者是过于急躁的举动。可是刚才喝水的这一举止,明显有点急了。
是因为渴了?
沈长思把水杯递了回来,余别恨顺手伸手去接。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杯子,只见沈长思自行把水杯给放在了桌上。
余别恨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下一秒,他的手被沈长思给握住。
心跳失序,余别恨下意识地要抽回手,沈长思加重了力道。
余别恨勉强稳住了呼吸,只听沈长思道:“只是被烫了一下,就是喝了凉的开水,水泡也不会马上就消失,你又何必折腾自己?”
沈长思平时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总是透着一股子慵懒,像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像是这世间事皆未放在心上,说这一句话时,语调却是比往日都要低一点,就是语气都是鲜少的正经。
沈长思说话时,低着脑袋的,从余别恨的角度,只能看见沈长思的鼻梁,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唇边有没有像是往日那样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宁愿,长思唇边是带着笑的。
“气温低,没怎么费工夫,就凉了。”
“原来余医生也是知道外头温度低的。”
嘴巴不饶人,却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把余别恨的双手给覆住,搓着他的双手,给他取暖。等到余别恨两只手都差不多有了热度,这才将他的双手放到暖灯前去烤手,“你自己烤烤火,这样等会儿身子就能暖起来了。”
南方人很多可能并不清楚,但是北方的居民应该或多或少有经验。那就是在冻到的情况下,是不适合马上就泡在热水里,或者坐在火炉前烤火,因为骤冷骤热,很容易导致血管扩张,结果反而使皮肤造成二度伤害,冻到的地方会格外得痒,肿胀,或者是针扎似的疼。
他刚刚在外面的时间并不长,长思还是先用他的温度给他暖手,等他他的温度上来了,才让他在暖灯前烤火。
历史上,不过几句话就概括了长思被俘金凉的那几年,但是一个自幼在南方深宫居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帝王,到了地处北地的金凉,种种艰辛,绝不是后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沈长思将余别恨的手放到暖灯前取暖后,就松开了手,反被余别恨给握住了。
“陪我一起暖下手?”
沈长思不解,这暖手有什么可陪的,却也没收回,毕竟,这暖灯照在身上,确实是暖融融的,甚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