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将皮箱拉了出来,江夫人再次抬手看了眼时间,“时间应该够,你把皮箱送到车上去,我让司机直接送到裴家去。”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皮箱在楼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碰撞声。
倏地,江夫人的脚步一顿。
保姆阿姨也跟着停了下来,粗糙的手猛地一颤,“少,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白向忻就站在一楼的楼梯口,还没有来得及开灯的大厅略显昏暗,使得向来青春明艳的少年有一丝黯淡。
“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少年的脸上没了笑意,他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表情中带着丝不可思议,“这是你拿给江景辞的东西?”
江夫人的目光闪躲,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小辞......小辞现在孤苦伶仃,我就是想把他原来的东西给他送过去。忻忻,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他孤苦伶仃?”白向忻像是听到了荒谬的笑话,眼睛里一点点积蓄起一汪水汽,“他才嫁进裴家多长时间,可我孤苦伶仃了那十几年有人在乎吗?谁来心疼心疼我?”
少年的话说得隐忍,瘦弱的肩膀不住颤动。
江夫人心里一阵阵发疼,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了她将亲生孩子遗落在外十几年的痛处。
“是妈妈不对,”女人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妈妈说过要弥补你的,妈妈再也不管小辞了好不好?”
管家阿姨轻轻叹息一声,将那只皮箱再次送回了二楼。
白向忻在江夫人的掌心里抬起头,充满委屈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意:“我们把他的东西全部扔掉好不好?”
江夫人抬手将眼泪擦干,宠溺道:“好,都听忻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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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江景辞的东西全部处理干净后,江夫人出门参加晚宴,白向忻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只香烟夹在指尖。
他吸烟的动作非常熟练,肩背放松地靠在软垫上,一条腿慵懒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细长白皙的手指仿佛艺术品般好看,将香烟把玩于五指之间。
“叮咚——”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
白向忻随手拿起,一点开就看到了那张合影。
摆弄香烟的手指停了,少年很低地嗤笑了一声。随即他退出界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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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裴斯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给裴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裴斯越一开始还算平静:“爷爷,你的朋友圈文案很有问题,我和江景辞两个人都是男的,怎么可能让你抱上重孙子呢?”
想到“早生贵子”四个字他就头皮发麻,到底谁来生?
裴老爷子在对面振振有词:“现在男的和男的都能领证结婚了,生孩子这个问题迟早能解决,你一个年轻人思想怎么这么古板啦。”
裴斯越闭了闭眼,这糟老头子竟然说他古板!
“爷爷,”他试图讲道理,“您好歹也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在朋友圈发这种东西不怕别人笑话您?”
裴老爷子“诶”了一声,“什么叫这种东西?这是老头子我的儿孙福啊哈哈哈哈,对了我孙媳妇呢?让他接电话。”
裴斯越劝说无果,黑着脸转过身,朝着后座喊了一声江景辞。
就这一声微弱的喊声,让原本吵吵嚷嚷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裴斯越敏锐地看到几个女生眼睛开始放光。
臧齐上午又新发了几张提升卷,此刻江景辞正在做题。他似乎是解题正解到重要关头,手里的笔不停,只是将脑袋旁边伸了伸,用耳朵贴住了手机听筒。
这一个动作看似随意,却彰显亲密,惹得班里的吃瓜群众们立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