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活着吗?
裴斯越的脸色愈发苍白, 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二哥,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到医院了, ”裴音一直紧紧握着他二哥的手, 只觉得对方的手心冰凉得吓人, “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机场的应急措施比任何地方都有保障, 江景辞福大命大, 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裴斯越木着脸点了点头, 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了裤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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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发生事故的摆渡车载客量较大, 同一时间涌入医院的家属和媒体记者较多,医护工作者又要从抢救伤患又要维持治安, 整个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裴斯越坐着轮椅不方便,他担心自己再给别人添麻烦, 便老老实实答等在墙边, 等着裴音去问清楚江景辞的情况再行动。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 他的不远处又从救护车上运送下来一个危重病人, 医生跪在病床上紧急地做着胸外按压, 一旁负责监控生命体征的护士表情凝重, 将不知名的药品推入病人的体内。
运送床向着裴斯越的方向又走了几十米,原本做着胸外按压的医生摇了摇头,精疲力尽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是没有抢救过来吗?
裴斯越只觉得呼吸困难,眼泪立马模糊了视线。
江景辞若是彻底从他的世界离开,他可怎么办?
而就在这个时候裴音跑了回来,推着他快步走向病房区,一边走一边在他身后大声道:“我找医生核实过了,江景辞只是受了点轻伤,但要住院观察一天才允许离开——”
裴音自以为这个好消息足以将失魂落魄的二哥拉回正常状态,可坐在轮椅上的人却仍是一声不吭,仿佛一个入定的瓷娃娃。
这让他不得不将轮椅推到路边,亲自蹲在对方面前问道:“二哥,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裴斯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勉强笑了笑:“听到了。”
其实裴斯越压根儿没听到裴音说了什么,他沉浸在即将失去江景辞的悲伤中难以自拔,一颗心都痛得碎成了八瓣儿,两只耳朵也暂时关闭了它的功能。
看到他二哥的笑容,裴音终于放下心来,可就在他推开病房的瞬间,只见他那脆弱不堪的二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扑向病床上的江景辞。
其实江景辞在裴斯越扑过去的瞬间便睁开了眼睛,可他那傻二哥却只顾着埋头痛苦,根本没有意识到江景辞根本不是昏迷状态,刚刚只是在闭目眼神罢了!
裴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江景辞呜呜呜呜呜,”裴斯越的声音都嘶哑了,两只手紧紧攥着少年的病服,一张脸埋在对方的被子上,“江景辞你醒醒啊呜呜呜呜,你知道我来的路上有多害怕吗,呜呜呜呜我刚刚还看到了一个抢救失败的人吓死我了呜呜呜嗝——”
裴音一脸不忍直视,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单人病房中只剩下裴斯越正在试图用眼泪唤醒危在旦夕的少年。
江景辞的唇角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不忍心让裴斯越再哭下去,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
裴斯越立马嗖一下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江景辞的脸,顿时喜出望外:“江景辞!你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所以醒过来了吗?”
这次事故确实严重,但江景辞非常幸运地位于摆渡车的尾巴,他原本可以毫发无伤,但他为了救一个险些被甩出窗外的小女孩才被变形的金属架扫到了额头。
而手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撞掉的。
“嗯。”江景辞的头上贴着一块儿纱布,面色稍显憔悴,但也不知为何,他的表情好像有一丝的冷淡。
裴斯越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但鼻子还是有点堵,瓮声瓮气道:“江景辞,看到你没事太好了,我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我觉得我——”
“抱歉,”他的话突然被打断,裴斯越表情懵懵地看向病床上的少年,就听到对方用陌生的眼神望向他:“我认识你吗?”
裴斯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强颜欢笑道:“我是裴斯越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已经结婚很久很久了!我是你最亲密的人!”
少年眉毛一扬,显然是不信:“最亲密的人?”
裴斯越点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将自己的领口向下扒拉了一下:“这是你出门之前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喏,草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