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视着盛昭,是祈求。
盛昭微眯眸,是愉悦的神情。
齐桦便有些满足了,可他仍觉得还不够,仅仅是这样,盛昭不会留下来的。
他又瞧了瞧,而后兀自爬远了一些,以免待会儿血液溅到盛昭身上。
齐桦换做左手拿刃,他对准右手腕骨,有些疯狂地刺了下去,他疼得浑身发颤,心中却有些诡异的满足感。
是对着盛昭的。
齐桦觉得,他已经赎了一部分的罪,心中由被黏稠的爱意困住的愧疚跟后悔就有些消散了,他心疼的是盛昭,而不是自己。
刺下的一霎他反而解放了许多。
尽管,炼丹师没了右手,便如同废人。
而齐桦没了修为,又身受重伤,就算靠以前炼制的丹药侥幸活了下来,以后也只能像个废物一般苟延残喘。
可他不在乎。
“留下来。”齐桦倒在血泊里,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气音,张着无力的唇,无声道。
盛昭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他心情很好地回了齐桦的话:“不行呢。”
盛昭招狗一般对着齐韧招了招手。
齐韧走过来,迫不及待地攥住盛昭的手,他微垂了垂首,用唇贴上盛昭的腕骨处。
蛊虫被驱动的一霎,盛昭垂眸跟齐桦对视上。
只一眼,齐桦就将没做完的梦看到了底。
郁安易言而无信,他没有像承诺般让上一世的盛昭安度余生。
齐桦看见,他的昭昭死在了寒潭底,心脏被蛊虫吃空。
短短一瞬,便让齐桦生了死志。
他没再开口让盛昭留下来,而是痛哭出声,血与泪交杂,狼狈地像个疯狗。
他这辈子都会被困在噩梦中,奢求着与盛昭相处的那短短时日,余生再也解脱不了。
——
盛昭没有回头再看,他抬步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擦着腕骨,最后再用了个清洁术。
“齐家主,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跟在盛昭身后的齐韧停住脚步,出声问:“百年会晤,你会去吗?”
盛昭颔首:“会。”
齐韧松了口气:“盛公子,三日后再见。”
盛昭“嗯”了声,头也不回。
齐韧看着盛昭走进夜色中,转身回到房间中。
自从他登上家主之位后,伪装在面上的隐忍与温和便剩的愈发可怜得少。
齐韧冷着脸给齐桦喂了颗丹药下去,他要吊着齐桦的命。
齐韧轻声说:“齐桦,你死了,怎么向盛公子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