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愿连连摆手:“行了,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多事了。”
舒砚笑得猥琐:“真的?”
“那你说呢?”
“好好,老大说啥就是啥,”舒砚见好就收,屁股一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其实吧,我也不想和那特种兵一个屋,看他一本正经那样,我敢打赌,肯定是被子一定要叠成豆腐块、地上掉根头发都得扫干净,和他住一块儿,我闷都闷死了。”
顾长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道:“人家是当兵的,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散漫?”
“我这散漫还不是被你带出来的,反正和老大一个屋最好了,只要你别把臭袜子扔我床上。”
顾长愿换下被淋湿的长裤:“信不信我塞你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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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打闹,高瞻说,偷运幽猴的孙福运被带来了。
孙福运四十多岁,肥胖、不懂法,知道自己大概犯了事,一个劲儿地痞笑:“我也就偷运了几只,一只手数的过来,五只,最多五只。”
“都卖给汪正才了?”顾长愿问。
“也没别人要啊,那猴子不好抓,我都是捡漏。”孙福运顶着一腮帮子肥肉,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
“怎么捡漏?”
“瞎子河。那些猴子爱在那河里洗澡,但河里有种乌瞎子蟹,钳子这么大。”说到抓猴子,孙福运露出两颗焦黄的门牙,笑得颇为猥琐:“我就蹲那附近,看猴子和乌瞎子斗,斗得两败俱伤了,我上去捡。只不过乌瞎子斗不过大猴子,我捡着的都是小的。”
舒砚来了兴趣:“河在哪里?”
“你们来的时候看到火山没?就在那山脚下。”
“你经常去抓猴子?”
孙福运精明,知道这事多半做不得,连忙摇头:“也就偶尔,偶尔。”
何一明突然说:“带我们去。”
孙福运听了这话,嗤嗤笑出声来:“小兄弟,你咋这么急性子?走过去大概要大半天咧,再说你看这雨,咱们现在也走不出去啊。”
大雨撞得窗户哐当响,窗外的景致全部淹没在雨水里。何一明闹了笑话,面子上挂不住,拧起眉毛懒得多说了。
顾长愿接着问:“岛上有没有过离奇的死亡?比如有人突然高烧、咳血、身上出现青紫色的斑、耳朵流血?”
孙福运咽了口唾沫:“这么吓人?没有没有。”
“会不会是你不知道?”舒砚不相信,既然岛上有生物携带病毒,就算没有大面积爆发疫情,但总不至于一例感染都没有吧?难道汪正才那么倒霉,撞上了唯一一只携带病毒的幽猴?
孙福运当即翻了个白眼,笑得特别大声:“小兄弟,瞧你这话说的,我在这岛上活了四十多年,哪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咯。”
舒砚心说偷猎犯法你知道不?但这岛另有规矩,岛外的法律形同虚设,心里暗暗信了孙福运的话。岛上没有人感染对医疗队来说也是好事,这次上岛一是确定岛上生态环境,二是调查病毒源头,既然岛民没有感染,工作量减了一半,直接把目标转向幽猴就行。
顾长愿和舒砚想的一样,高瞻在岛上驻扎了三年,没必要隐瞒疫情,孙福运也不像在说谎,便说:“这样吧,明天分头去问问岛上的人,如果确实没有感染案例,我们就去那什么河……”
“瞎子河。”孙福运笑着帮答。
顾长愿只是提议,还得队里都同意,正准备问问其他人,就撞上一道视线,边庭从头到尾都站在最外围,视线却一直落在人群里,还真有点保护大伙儿的意思。
边庭朝他点了点头,顾长愿放下心来,又看向何一明,何一明露出一个笑容,说听你的。
顾长愿眼皮一跳,不自在地移了目光,忽然听到一阵滋滋地声音,在噼里啪啦地雨声中,这声音特别突兀,像巨大的集市,沸沸扬扬,有号角声,有鼓声,还有吚吚呜呜的吼叫。
高瞻瞅了眼窗外:“火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