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季屿此前百般维护沈隐青,又差点被厉寒诱骗的气,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他本就不是心地纯善的人。

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甚至还利用了眼前人的善良和单纯,但他不后悔。

他就是要季屿只待在他身边,眼里只有他。

哪怕这个“只”,是因为同情。

“不清楚,要等具体检查结果。”季榆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季屿更慌了:“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过段时间吧。”季榆迟趁机覆住季屿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先回去吧,你们还要上课。”

季屿哪看得透季榆迟的心思,只以为他不愿意再纠缠这个话题。

他愣愣地点头,随后跟着季榆迟回餐厅。

走了几步,他忽然抬头:“你一会去哪?”

“回公司加班。”

“不行!”季屿想都不想就否定,“你自己的身体都不注意吗,这么晚了还加班?”

季榆迟用晦涩不明的眼神觑了季屿一眼——

少年乖乖跟在他身侧向前走,眉头皱着,脸色难看。

嘴里说着担心而略带抱怨的话,像个声讨丈夫加班没办法陪自己的受气小媳妇。

“我早点回来。”季榆迟收回视线。

季屿不知道自己在季榆迟眼里是这种形象,只以为季榆迟嫌他多管闲事。

想到他的病,季屿难得没松口:“我晚上不去自习了,我一会让沈隐青帮我请假,我跟你一起回家。”

他说的是“回家”,不是“回去”。

原本打算再利用一点点季屿同情心的季榆迟,忽然就松了口。

他将“工作总归要完成”咽回去,转口应道:“好。”

*

回了家,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今天的季屿,连跟Milk玩的心思都没了,一张试卷做了快三个小时,才写一半。

中途,他不断转身看向另一张书桌前认真处理工作的男人,几次想打断,最终又放弃。

他并不是季榆迟的谁,甚至他们短暂的和谐也是靠他“丧权辱国”的退让得来的。

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劝季榆迟别工作了,好好休息。

直至晚上十一点,季屿终于忍不住放下笔,期期艾艾地问季榆迟:“你还不休息吗?”

季榆迟盯着屏幕上的报表,还是昨天那句话:“你先睡。”

这一次,季屿没走。

他慢吞吞地挪到季榆迟身边,低声劝慰:“你去休息吧,工作明天再做也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