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怕季榆迟“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之后又恢复到不理他的状态,咬了咬唇,低头望着脚尖,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关心我?

——嗯。

通话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季屿是硬着头皮承认的,虽然这份关心跟“欲擒故纵”没半毛钱关系,但他不否认他晚上辗转难眠,又是旁敲侧击联系阿姨,又是一通短信轰炸,确实是因为关心季榆迟的身体。

耳边的风声还在响。

季屿低着头举着手机,用脚跟轻轻踢了踢墙角,缓解内心的羞耻。

“知道了。”

好半晌,在呼啸的风声中,电话那头传来了三个字。

没了最初质问的狠劲,也没了中途试探的揶揄,是很平和的回复。

风声太吵,不知是否错觉,他甚至能品出一点妥协与无奈来。

深夜的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季屿觉得自己被风吹得脑子都糊住了,不然怎么敢妄想读懂季榆迟的心理活动。

“那你现在回家睡觉?”见季榆迟松了口,他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

“嗯。”还是那种声音,季榆迟低声应了。

又是半晌沉默,季屿试探问:“那挂了?”

就在季屿以为季榆迟会一声不响单方面结束通话时,那头又“嗯”了一声。

季屿踢墙角的小动作早就停了。

走廊的声控灯在再一次的沉默中灭了,窗外的月色和星光让这份缓缓流淌的沉默多了几分旖旎和暧昧的味道。

迟钝如季屿,都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不正常,于是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他赶紧钻回被窝取暖。

待身体热了,他又躲在被子里调出了自己与季榆迟的微信聊天页面。

一条一条往上翻看记录——他发出去的。

季屿发现,也不怪季榆迟误会,他确实有点……上赶着的意思。

好在最后解释清楚了,而且这次确实是他不对。

想了想,季屿在临睡前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明晚回来。]

同一时间的季榆迟,刚平复完情绪回到书房。

“今晚到这,散了。”

撸起袖子埋在资料里,准备通宵大干一场的吴樾茫然地抬起头看他,表情裂开了:“散了?!”

倚靠在沙发上假寐的厉寒睁开了眼。

“嗯。”季榆迟握着书房门把,眼神示意外面,“我有心脏病,不能熬夜。”

吴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