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季榆迟满脸严肃和冷冽,对他提——

一,季氏的事我做主。

二,你考到华夏影视学院去。

三,从今天起你住到我家去。

最开始,他不认识季榆迟,以为这是季榆迟为了掌控他,为了让他净身出户,为了让他还原主鸠占鹊巢十八年的债。

再后来,他知道了季榆迟是迟学长,以为这是季榆迟在保护他,在隐忍对他的爱意后还想天天看见他。

直到现在,季屿终于明白,不是的,全都不是的。

季榆迟是从见到他那一刻,就做好了决定——

他想跟他在一起,也怕自己有一天终归要走。

于是,他说季氏的事他做主。

他强势扭转日益颓势的季氏,清除异己,将季氏打造成如今蒸蒸日上、谁也无法撼动的模样,再转手给他。

他醒了,他可以继续帮他打理。

他没醒,他也会让吴樾帮他打理。

总归,实权在他手上,而经营无需他操心一分。

让他考到华夏影视学院去,当然也不是为了让他还债,是让他在这个世界有立足之本。

哪怕是没有了季榆迟的庇护后,他还能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有足够让人信服的底气。

最后,住到郁家去,不过是让他提前熟悉一切,房子的构造、装修的风格,甚至是小宠物Milk,还有保姆阿姨跟司机。

季榆迟希望有一天,哪怕他不在了,他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

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他在,所有一切都有季榆迟,他们也会在一起。

他不再,所有的一切都转让给他,至少可以让他后半生无忧。

他总是这样,无论前世今生,所有的悲与苦都自己承受,自己安排,只想给他最好的。

可季屿不想要。

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季榆迟。

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他只想永永远远跟季榆迟在一起。

可现在,没谁会给他肯定答复。

也没谁可以给他承诺。

手术那天早上,季榆迟在病房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季父。

他们关上门,在病房里聊了半个多小时。

季父出来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了。

季屿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因为紧接着医生护士就进了季榆迟的病房,推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手术室。

进去前一瞬,季屿哭着喊了他一声。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