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面颊。
这话对于一个九尺男儿来说,不好出口。但是,谁不喜欢美姿仪的郎君呢?
沈轶看着他的动作,略觉好笑,说:“你若只是想变回之前的模样,好办。”
谢砚雪瞳仁微微一颤,“前辈可是说真的?”
沈轶随意道:“这还有什么真假?”
说着,谢砚雪就觉得有一层薄薄的东西从自己面颊脱落。
那是他带了足足半月有余的面具。
面具浮在空中,往沈前辈身边去。而后,沈轶又侧头,与兰渡讲了几句话——整个过程,谢砚雪都一直提着心。
直到后面,沈轶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圆墩墩的小偶人。
沈轶吩咐:“你且静心。”
谢砚雪便静立不动。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变得轻轻飘飘,仿佛又回到了此前跟在小师弟身边,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
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很快,他就重新脚踏实地。
虽然所谓的「地」,只是沈前辈的手。
谢砚雪先有惊诧,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塞进了沈前辈手上的小东西里。
他听沈前辈说:“你且等等。明日时小友起身时,就能看到你了。”
这句话后,他的身体又开始变轻。他被沈前辈往时淮所在的房间抛去,身体穿过墙壁,落在时淮身侧。
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到这会儿,谢砚雪已经不太会惊诧了。
他用圆墩墩的偶人身体跪下,认认真真地朝沈前辈那边磕了个头。然后起来、转身,看着熟睡的小师弟。
就这样过了一宿。
期间,时淮出冷汗、做噩梦。谢砚雪心急,可除了陪伴在小师弟身侧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淮在捱,他同样是苦捱一夜。待到天亮,一丝薄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屋中。
门又响了,一只小雀挤了进来。
谢砚雪的眼睛微微发亮。
他看小雀接近,再看小雀「砰」的一声,和以往一样炸开。从中落下的事物,却比往常都要高大、俊挺。
时淮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肩膀很痛。他好像又回到了山崖上,面前是顶着师兄面皮的怪物,是被妖怪笼络去的二师兄,也是妖怪不知道从哪里结交来的帮凶。
他知道自己中计。
时淮的脑子「嗡嗡」的。虽然不是回忆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原来连自己救下的人,也会骗他。
他脚下一空,以为自己要摔死。身体猛地抽搐一下,再睁开眼时,见到的,却是与梦里妖怪一样的面孔。
那人正附身,手上拿着浸了水的帕子,要给他擦汗。
因时淮的动作,那人的手微微一顿,与他对视。
长长的、乌黑的发垂了下来,落在时淮颊边,蹭得他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