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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程深墨频频喝茶,掩饰偷看的动作,一眼又一眼。哦,真是好看啊。坐得分外端庄,喝茶的动作也善心悦目,犹如一幅画。

“看够了吗?要不要凑近些。”

喻安卿突然出声,吓得程深墨险些掉凳。

“对……对不起,失礼了。”程深墨结巴地道歉,拿出帕子擦拭不小心打翻的茶水。

喻安卿放下茶盏,朝他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程深墨的心上,咚咚作响。

你不要过来啊。程深墨内心惊恐大喊。

两根细长的手指摁住青色手帕,指甲因为用力透出桃花粉,程深墨不禁感慨,这双手放在现代,得上保险才行。喻安卿微微俯身,青丝擦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阿墨,有件事,我刚才便想问了。”喻安卿摸了摸手帕上的绣花纹路,“你帕子上绣的是人参吗?但又似乎不像。”

两人的距离好近,呼吸可闻。

他能嗅到喻安卿身上非常清淡的香气,清新的木草香,夹杂着薄荷的清凉,像雨后山林的清香。

“是良姜。”程深墨侧步挪了几厘米,离开喻安卿的气味范围。

喻安卿:“良姜是什么?”

“良姜是一种多年生的草药,根茎是姜,叶子绿绿长长,花背玉白,顶端粉嫩,像一串小灯笼,煞是好看。根茎可以清热解暑,治消化不良,在大理、岭南一带常见。我师父说,他在大理的良姜田里捡到我,所以给我取字‘良姜’。”

“原来如此。可你在大理,又怎么遇到韩兄呢?韩兄是在江南虞州遭遇的劫匪。”喻安卿奇怪地问道。

“我自小随师父四处游医,三年前才定居在江南虞州的叶下镇。后来师父去世,我就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在河边捡到韩缨。”

“所以,你无所依靠,索性跟着韩缨来到京城。”喻安卿顺着接话。

程深墨害羞地摸摸圆润的鼻头,支吾道:“为了韩缨是原因之一,其二是因为师父临终前,交给我一封信,希望我到京城找一位名叫‘石决明’的名医,拜他为师。师父说如果我想精进医术,这世间只有姓石的医术在他之上。”

石决明?喻安卿把这个名字记下,微微沉眸,继续套话:“我还从未听过名叫‘石决明’的大夫……怕是需要韩兄好好帮忙找找。”

程深墨摇摇头,眼里显出几分眷恋:“我没有告诉韩缨。其实我也没想好要不要找这个人,我不想再拜别人为师。”

师父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照料,所以想请旧友帮忙照顾他。但是,于他而言,此一生,再不想认旁人为师。

喻安卿赞叹道:“你的师父一定是位绝世名医,不知姓甚名谁?”

“我师父不怎么有名的,他很少为达官显贵治病,也很少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毕生心愿是走遍大江南北,书写一部最完善的药典,可惜只完成半部……”

程深墨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师父风餐露宿,贫苦一生,只为心中的理想,是他最钦佩的人。

三言两语间,喻安卿把程深墨的身份背景全盘了个清楚,剩下的就是去查证。

喻安卿道:“阿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程深墨抽抽鼻子,勉强笑道:“好了,不说我了。听说好友之间都是以‘字’相称,你的字是什么?”

喻安卿抿了抿嘴角,莞尔一笑:“我还没有及冠,未取字。”

“你还没二十?”程深墨瞳孔震惊,“我二十二了。”

喻安卿轻笑:“我今年十九,韩兄虚长我几月,也没有及冠。”

靠!程深墨无语子,内心腹诽:闹半天,我比他们都大,我私下还叫韩缨“缨哥”。

那家伙一次没有纠正过,笑得贼开心,敢情在占便宜,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