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墨穿越而来,上一世没有学医,却知晓青蒿素的大名,这绝对是最有用的抗疟药材。
虽然青蒿性寒,在怀孕初期可能会对子宫产生刺激,胎儿有流.产的可能。但到了中期或晚期,胎儿稳固不少,可能性就少许多。民间夏天治疗受热感冒,也常有大夫以青蒿入药治疗。
太医们自然知晓,青蒿治疟,在各大医药典籍里中也有提及。
程深墨所说的方子正来源于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你是谁?”有太医不满地说道,“无名小儿也敢班门弄斧。”
石鹤一板脸,极为护犊子:“程深墨,我新收的关门弟子,侯爷能平安归来,是他治好的。而且他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曾师承名师,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那太医立刻怂了,笑脸提议:“既是石太医的高徒,就按照程大夫所说。石太医以为如何?”
这般一提,便有积极附和者二三人。
这几人平常行事就很圆滑,他们如意算盘打得精明。
之所以不敢用药,说到底怕龙胎不保,不敢承担圣怒,所以大家默契地等石太医到。
如今程深墨主动提出,药方也很妥当,那么不如就让他来担这份责任。他有石太医作保,又有侯爷撑腰,真出了什么事,可比他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太医强太多。
石鹤为人古板,不懂官场推诿,只暗暗思忖程深墨的药方确实可行,而且程深墨言之凿凿,又有治疟的经验,故点头同意。
商陆撇嘴,小声嘀咕:“小师弟,你出什么风头,可别连累师父。”
他这般说,也没有阻止,毕竟师父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师父认可,那便是可行。
程深墨当然明白自己此举冒险了些。他知道最好的治疗方法,便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他需要让大家看到自己确实有治疟的能力,才能让圣上相信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
疟疾致死率不算高,但传播性极强,最重要的是防。
他写下药方,特意叮嘱不要用水煎,以水绞汁,用叶不用根。高温会破坏青蒿素的成分,而且青蒿素在叶不在根茎。
药方一定,太医们长舒一口气。有不怕死的顶着就行。
疟疾瘟疫,圣上万金之躯,自不能接触病患。喻安卿又是外男,两人在外殿等候,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
他眼神时不时瞥上喻安卿的脸。那明晃晃的牙印,让圣上抓耳挠腮的好奇。
卿儿何时有了对象,还如此凶猛。这个这个……不太符合卿儿一向冷漠挑剔的个性啊。
“咳咳……卿儿最近过得可如意?牙印……”唐皇手指翘起,又不敢直直戳破,欲言又止。
他便看到冷漠如霜的喻安卿摸了摸脸颊,露出近乎羞涩的笑意。
唐皇惊骇得坐不住龙椅,再想问时,太医们鱼贯而出,向他汇报治疗情况。
“禀圣上,贵妃娘娘的呕吐已止住,高伤在慢慢消退。”石鹤禀告道,“龙胎暂时安稳,还需要后续观察。”
唐皇微微颔首,面上未见多大的喜悦,忧心问道:“听闻京中亦有疟疾病患出现,石太医怎么看?”
“昨日有二十余例,排查一夜后,增至百例。瘴病来势汹汹,微臣担心会大范围爆。”石鹤道。
太监庆植叩头进言:“启禀圣上,皇宫内发现了三例疟疾患者,恐怕也遭了瘴气。皇上龙体关系天下安危,请皇上离开京城,移驾别宫,保重龙体。”
唐皇脸色一沉,怒声道:“休要胡言。皇宫自有龙气,岂可能被瘴气笼罩!朕不可能移驾!”
“请皇上以龙体为重,暂离京城。”
一时人人跪地,齐齐恳请。
程深墨“噗通”跟着跪下,待众人声落,抖着身体,颤音道:“圣上,小民有话要讲。小民曾深入南蛮,那里的人防疟、治疟有奇效。经查证,疟疾的来源并非瘴气所为,而是源于蚊子。小民恳请陛下派兵清理污秽的水塘,颁布防蚊的诏令,才能阻断疟疾的传播,拯救更多的人免于患病。”
直到十九世纪,人们才发现疟疾的传播载体是蚊子。在此之前,“瘴气说”一直盛行,人们认为疟疾来源于不干净的空气,是上苍降下的神罚,所以疟疾也被称为“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