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墨心里酸涩:安卿真心待他,他却馋人家的身子。
虽说喻安卿看着对自?温柔体贴得过分,程深墨心里却没谱。安卿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一直把自?当做挚友,或许他对自?的所有维护,只是出于朋友的赤诚之心,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用不用,若真传言出去,对你不好。”
喻安卿不赞同地摇头:“你也看见了,韩缨着实难缠,必须把戏做足才行。”
程深墨像吃了青涩的酸山楂,又苦又涩。他鼓着脸,喃喃道:“那万一……万一事情发展出乎所料,最终我们不得不成婚,岂不是对不住你?”
喻安卿微微弯腰,红罗伞向程深墨倾斜,水滴从伞面落在喻安卿的肩头。
两人双目平视,离得极近,近到程深墨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与这雨水的灰尘味混合,那是山间雨落时的味道。
“若真如此,倒不失为一件美事呢。”喻安卿轻笑调侃。声音被大雨声稀释,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程深墨眼眸下移,猝不及防地看见喻安卿的嘴唇。唇形好看,薄且红,像用最鲜艳的红梅涂抹过,冬日里唯一的亮色,瞩目得移不开眼。
红梅是什么味道?或许是甜的。
程深墨这般想着,撇开脸,乌发藏着的红色耳尖暴露在喻安卿的面前。
喻安卿欣赏着心上人的羞涩,拍拍他的脑袋,笑道:“不同你开玩笑了。这就害羞了,一点都不禁逗。”
程深墨冷哼一声,酸涩更甚。喻安卿你个混蛋胚子,我惦记上你,半分怨不得旁人,都怪你自?不懂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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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秋雨停了,空气寒凉几分,石府却热闹得很。
媒婆上门,吹吹打打,送上十几抬的聘礼。
红色的聘礼单展开,从手里可以垂到地面,足有一米多长。
石鹤看得惊叹:“墨儿,你不说就做个样子吗?这哪里像是做样子,简直比国公世子娶妻的排面还要大。
我看礼单上的东西也不似拿普通的东西作假,金玉书画皆是顶好的……有半数是皇上赏赐!斜律郎颇受圣上隆宠,赏赐丰足,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多,完全不像七品官,恐怕一品大员也不曾有的待遇……”
石鹤越说越觉得后怕,喻国公一个小小的庶子哪里来得这般丰厚的家底?
他猛然想起,喻安卿的娘亲平素珠在世时,他曾上门诊治,见孤儿寡母很可怜,便时有照料。有一次,他去时,似乎看到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那背影有一些眼熟。
那时,他还只是太医院资历最浅的太医,不似现在这般常常见到皇上,没有细想。
不几日后,平素珠便被抢劫谋害,他亲眼见到喻国公上门,旁边还有一人,正是当今圣上。
他当时猜测,平素珠既然曾为绣娘,长得又美丽不可方物,喻安卿会不会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没过多久,喻安卿被送到喻国公府上抚养,成为三公子,他才打消了念头。
如今这个念头又蹦了出来,吓得石鹤脊背生寒,不敢细想。
“退回去吧。”石鹤皱眉道,“这门亲事做不得准,让喻安卿把婚书还回来。”
媒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赔笑道:“石大人,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说翻脸就翻脸呢?难道是喻国公大人没有亲自来,您心生不满……”
“媒婆,你把东西留下就是,我会同师父说。”程深墨摆摆手,让媒婆赶紧走。
石鹤想拦,媒婆如被人赶的鸭子,眨眼没了身影,气得他狠狠瞪儿子。
“墨儿你糊涂!聘礼如此重,你怎么能收呢?这喻安卿肯定没留什么好心。”
程深墨笑呵呵道:“这不是做给韩缨看吗?排场越大越好不是?等会儿,我告诉喻安卿,把东西偷偷从后门接回去,不就得了。”
“你懂什么?这聘礼单,你看看。他小小的庶子哪里来得如此贵重的礼品?为师……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