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旁的县令听到这话,双腿瘫软的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如丧考妣的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悔恨悲鸣。

太子没有理会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物,原本还只是冷淡如雪山般的眼眸,落在侍郎公子身上的瞬间,冰冷的宛若寒刃。

“齐少卿好大的威风。”

只是一眼,就看得侍郎公子如坠冰窟,刹那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忙拱手行礼,语气卑微:“下官不敢!”

户部和素来会赚钱的四王妃关系密切,在楚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户部在太子看来妥妥就是王爷党,和眼中钉无异。

方才侍郎公子听到司祁提到太子名字会脸色骤变原因也在于此。他栽在谁手里不好,偏偏栽在了对他爹最最厌恶、恨不能先除之而后快的太子手上。

新仇旧恨加一块儿,不脱层皮别想活着走出去,连带着那投机倒把的县太爷也跟着倒了霉。

县令如此行事,想必被太子上书告御状是跑不了了,只要太子还在位一日,他这辈子就别想再起来,无论内心再怎么追悔莫及也没用。

侍郎公子则因为当街强抢民女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被逮到,如此铁证如山的状况,任他如何舌灿莲花也无法狡辩。

想必户部侍郎不付出点伤筋动骨的代价是救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而且还会和幕后指使者四王妃的关系也会因此而有所间隙吧。

司祁察觉对方脸色,冷笑一声,看得一旁的姐姐对自己这个心思深沉的弟弟有些莫名的敬畏。

她现在脑袋都有点懵,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那种事情,搞不懂为什么弟弟让自己去送一封“信”就请来了那本该在深宫中的太子殿下,也搞不懂这背后若隐若现的朝堂争斗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想要竭尽全力的救回自己的弟弟而已,却好像不知不觉成了争斗漩涡的中心。

太子将所有相关人员都送入大牢,等到他们受够折磨了再拿出来作有用的筹码。

司祁则请师爷送受惊过度的姐姐回家休息,自己则是强撑着病体,跟随在太子左右。

他们离开了府衙,目的地仍然是新月楼。

出门后,还不等司祁开口说些什么,太子殿下微微抬手,示意稍后,对一旁手下吩咐道:“请御医前来,为司举人问诊。”

然后,又对司祁说:“身体要紧,莫要过多操劳,连累了病体。”

司祁愕然,片刻后又哑然失笑。

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楚沨依旧是那个楚沨。

在路上,司祁回忆起历史上原主与楚王之间的关系,那是出了名的君圣臣贤。

当年太子楚登基后,原主凭着从龙之功,弱冠之年便官至二品。其后又于数年内排除万难屡立奇功,备受楚王看重,迅速被提拔至丞相。未来数十年来,党派势力越发庞大,地位从未有过动摇,可谓是权倾朝野,无人能出其右。

其姐司佩环甚至还是当朝的皇后,太子见到后还得称司祁一声国舅,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了。

如此声势自然引起不少朝臣忌惮,许多人忧虑原主权柄过大,若是继续放纵他壮大下去,恐会成为楚国大患。

连司佩环都不止一次与弟弟私下里商谈,司家地位过高,是否需要落下些把柄在皇帝手上,免得被皇帝猜忌。

然而这对君臣却毫不为外界流言所动,该如何,就如何。

人人都以为这只是皇帝的表面功夫,是为了稳定朝纲的权宜之计,默默等着楚王何时才会对原主下手,等着看原主倒霉。

可等到最后,他们都没能等到那天的出现。

一名良臣想要遇到一名不会多疑猜忌的皇帝需要运气,一名皇帝想要遇到一位位高权重却不会失去初心的臣子同样需要运气。

就结果而言,楚王给予了原主最大的信任,原主也的确值得楚王如此信任,双方之间的信赖关系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这样的两个人相遇之后,造就一段楚朝盛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世界之女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