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遗憾地吸收了这难得的血液,自从被方才那个人类带人封印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能享受到死亡与鲜血的味道了。
不过幸好他回答问题的代价并不高,所以比起周围那群倒霉的封印物,这个人类还是会隔三差五过来使用他、让他品尝一下美味的。
大门被关上,阻隔住那瞬死的杀机,两名手下绷紧的肌肉缓缓松开,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下意识不敢去回想自家军团长的“真实面貌”,虽然知道可以轻而易举使用各大封印物的军团长实力绝对会无比强大,可稍微直视一眼,还是会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惧。
当然,比起恐惧,狂热与崇拜还是更多的。
他们没有询问司祁有关方才“声音”的事情,知道如果自家军团长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这群人就更加不可能有办法解决了。
转而对司祁说:“您让我们关注的那个人,将会在今晚七点抵达帝都。”
司祁语气听不出喜怒的“嗯”了一声,“保护好他。”
“是。”站在司祁左手边的人应了一声,转头见司祁那苍白冷漠的侧脸,沉默数秒,突然神经质的嘻嘻笑了起来:“军团长为什么会那么关注这家伙?我之前去瞧了瞧他,发现除了长得还行以外,就是个普通人。”
站在司祁右手边的人知道这家伙方才受到压力控制不住情绪又开始发疯了,忍不住皱眉:“你给我清醒点。”
这人“嘻嘻嘻”的笑了两声,说:“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很好奇嘛~”
每天接触禁忌物,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无形压力的成员们,精神状态基本上都不怎么正常。
有的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禁忌物残杀亲人朋友的画面,因此深受刺激,时时刻刻活在阴影里,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来。
有的是勉强走出来,确认有可用之处后,被吸收进军团中成为司祁手下的一员,然后不停被派出去封印禁忌物,冒着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死亡规则杀死的风险,去把那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禁忌物带回到地下封印。
几乎每次团员们出任务都有可能看到各种各样离奇又诡异的死亡场景,不是死自己身边的队友、就是死他们自己。
这样的日子持续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早就疯了。
司祁身边的这个手下就是这样,年少时亲眼目睹一整个城市的人被禁忌物迷惑的,上万人对着自己的曾经的亲人朋友疯狂的吞噬啃咬厮杀,勉强在那样的城市里生存了半个月,从那样地狱般的世界中被司祁救下来以后,他便在司祁手下的邀请中进入了军团。
想要加入军团帮助更多像他一样的可怜人是一回事,再也回不去曾经那种和平的世界,希望找到更多有着共同经历的同伴又是一回事。
起初只是想要得到一份救赎,结果长年累月的亲眼看到无数队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逐渐变得有点神志不清。偶尔会做出一些在常人眼中看来疯狂的无法接受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调查某个不小心踩到他脚的路人全家资料,半夜三更把对方从床上绑出来扔到之前踩了他脚的大马路上,让他道歉;又或者看到流动的水突然发疯、不顾一切的点燃火把要将周围的屋子全部焚烧,并且笃定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被那些水吸干血液。
全都是当初封印禁忌物时,因为亲眼目睹种种诡异的死亡规则、留下强烈心理阴影的后遗症。
司祁对这群疯子手下一直是很包容的,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发疯,对楚沨展现出强烈兴趣的手下,淡淡的说:“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守护好他,不惜任何代价,知道吗?”
手下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点点头说:“知道。”
然后,这个对司祁充满忠诚,语气认真说知道的手下,在司祁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不完整的尸体。
那时已经是深夜,司祁在父母的叮嘱下换好睡衣乖乖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用黑铁栅栏包围着的玻璃壁灯里,火光被熄灭,月光从窗户落入屋子里,一道黑影顺着月光一起跌落在了地毯上。
司祁听到沉闷的噗通声掉落在地上,起身一看,发现是截断臂。
断臂挣扎着爬到司祁面前,手指仿佛鼻尖那般嗅了嗅司祁的味道,确定找对人了后,停下来,抬起手掌,掌心处裂开一张嘴巴,对司祁说:“团长。”
司祁直接起身换衣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任务失败,人全死了,禁忌物被夺走,需要您出手。”
司祁没说话,提起手臂翻阳台离开了别墅。
片刻后,一位身材嗓音与司祁一模一样的少年从屋子隔间走出来,使用封印物临时更改了自己的长相,替代司祁回到了床榻上。
在军团成员的认知中,野生的、拥有诡异力量却尚未被完全琢磨透规则力量的物品统一被称作禁忌物,而被人类收容掌握了死亡规则的,则被称为封印物。
如果有识货的人看一看此刻的司祁,就会发现这个白天时候微笑起来显得无比乖巧温顺的少年,此刻从头到脚全部都是封印物的痕迹。正常人就算掌控一件封印物都已经十分吃力,而司祁却完美控制二十多件随时可以替换的封印物,这绝对能让所有知情者都为此感到震撼。
司祁拿起一样面具遮蔽住自己的面庞,披上可以消匿掉绝大多数存在痕迹的披风,气息瞬间变得诡谲阴森,冰冷的仿佛出鞘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