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城城主丝毫不惧,巍巍然朗声道:“年轻人虽然可为一时翘楚,但终究是没有修真界的前辈底蕴深厚!剑修斗法逢人高一级不错,但符修若要与人斗法,可是用符就能活生生地砸死对手!”
“如果我要与人动起手来,哪怕对方是和我平级的剑修,我也能在他出剑之前便用符咒先发制人。如今修真界里符修不多,现在的修士们恐怕都没怎么与符修动过手吧?被千万张符咒淹没的恐惧,不知某些人可否体会过?!”
“千万张符咒又如何?管你千千万万法,我也只以一剑破之!再多的符咒在剑锋之前,也不过是秋风吹落的败叶罢了!”
薄云意与广平城城主傲然对视,两人的身上又渐渐生起了慑人的威压,薄云意袖中剑气无声地探出了一寸,广平城城主悄悄将一枚符咒拈在指间,两人几句话下来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眼看就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两位!”
沈清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恍若突然惊醒般,两人身上的威压骤然消散,薄云意微微拂动的广袖服帖垂地,广平城城主指间的符咒悄然失踪。
洪文明这时见机地放开了灵菘,那棵巨大的白菜狠狠颤抖一下,颤声哭叫道:“主人!!!”
广平城城主闻声,扫了一眼厨房里的满地狼藉,忽然轻声笑了。
“哟,这是你这灵宠干的?沈清宴可是最爱惜他这厨房了,我来回这么多次可是连一个盘子未曾打翻过,你的灵宠这是干了什么?毁了一整个水缸?”
“他不是灵宠,是我的侍剑童子。”
薄云意冷声道。
他伸手在那棵巨大的白菜上轻轻一点,白菜就“噗”地一声变回了少年模样,少年两只眼睛都哭得红通通的,看上去倒不像是白菜了,反而像是吃白菜的红眼兔子。
“你做了什么?”
薄云意轻声问,那灵菘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进我的店里转了一圈而已。”
沈清宴忽然出言打断了他们,他指了指那满地碎裂的水缸:“这水缸是我用灵力打碎的,与这灵菘确实无关。”
广平城城主与薄云意闻言,纷纷感应了一下水缸碎片,发现其上的灵力痕迹确实是属于沈清宴的。
灵菘在他们二人之间仰脸看向沈清宴,湿漉漉的泪眼中满是感激。
薄云意思索一会儿,轻轻挑了下眉。
“既然如此,那我便为我座下童子的莽撞闯入向您说声抱歉。”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男子发簪,这发簪纯以晶石磨制,莹润剔透,簪上隐隐有云光流转,一看便可知并非凡物。
薄云意抬起手,将这发簪递给沈清宴:
“这发簪为我昔日所炼,乃是一时兴起之作,如今赠给阁下当做赔礼,还望阁下海涵。”
“一时兴起之作……”
广平城城主在他们的身边意味深长地重复道,有意无意地,他以品评的目光打量着那发簪,轻声叹息:
“想不到你的一时兴起之作都有着这样的水平?这样细小精致的一根发簪,用的又是单一的材料,居然炼入了足足二十余道法阵,其中环环相扣,精巧处足以夺天之工,若换成是我,恐怕会将这发簪引为我生平得意之事,你却只是将之看做是一时兴起……啧啧啧,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薄云意从地上拉起灵菘,面无表情地瞥了广平城城主一眼:“这发簪确是我一时兴起之作,我当时年少轻狂,想要挑战自我而已。听闻广平城城主酷爱符道,想来也能理解这种一时兴起?”
广平城城主微微蹙起眉,片刻后,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闪耀灵光的符咒,递给沈清宴道:
“这符咒也是我一时兴起之作,当年我同样年少轻狂,试图将各色符咒的功效融为一体,做成一道万能符篆。最后虽然失败,却得了这样一张百用符篆,有避毒避水避火之能,注入灵力后还能以此翔空,化出符剑,你且先滴血认主,自然能够将符篆的各色用法烂熟于心——”
“一时兴起?年少轻狂?想不到城主与我的经历颇为类似。”
薄云意意味不明地说。
城主闻言冷笑一声:“毕竟我可是你修行路上的前辈!你经历过的事情不过是我的五分之一而已。有类似经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修真之路相似,谁能保证处处与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