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物业的电话……”
“那就别管它。”段从祯撂下一句话,毫不犹豫地掐断通话。
听筒传来忙音,即鹿有点愣神,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重新挽起袖子。
费劲力气把水槽修好,即鹿手臂上都是钢管勒出的伤痕,掌心更是如此,尚未修复的伤口也被水浸泡得浮肿,带着血丝。
试了一下水龙头,发现没再漏水,又把管道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已经修好了,才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服,一声不吭走进浴室。
洗完澡,把厨房收拾干净,已经快十一点,即鹿没吃东西,难得有些饿了。
在东青山的时候,偶尔惹到那些脾气不好的护士,他们就会克扣晚餐,然后给病人一块黄油,逼他们吃下去,吃到吐为止。
但那些护士是不会让他们真吐的,因为太浪费粮食,假如谁真的不识好歹吐了出来,那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好过。
胃不太健康,自然也觉察不出什么饥饿感,这还是他离开精神病院以后,第一次有正常的感觉。
煮了一点清淡的粥,即鹿随便吃了两口,压下胃中的不适就作罢,没有多吃。
刚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玄关传来敲门声。
愣了一下,即鹿恍神,忙朝门口走。
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带着脂粉的酒气,熟悉的冷香窜入鼻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段从祯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高大身影此刻有些摇晃,手臂被陌生男人紧紧抱住,以此维持平衡。
怔愣一瞬,即鹿望着面前的男人,目光稍敛,扫过他抱着段从祯的手臂,微微抿唇。
“今天公司聚餐,说是研究有重大突破,开心嘛,段哥就不小心喝多了。”男人轻声解释,声音带着喘气,显然有些累了,看着即鹿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时犹豫,“您是?”
“我来吧。”即鹿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兀自伸手扶住段从祯的肩膀。
半搂半抱着有些微醺的人,即鹿还没反应过来,段从祯便泄了力,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没骨头似的。
干燥的唇擦过颈侧,即鹿愣了一瞬,耳尖有点热,手臂更用力了一些,把人扶稳。
揽在腰上的手突然一热,被段从祯反手握住,从他腰上挪开。
段从祯抬手挡开他,靠在墙上,眼神还有些不清醒,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冰冷疏离,“我让你扶我了吗?”
即鹿脸色一变,深呼吸,沉声答,“没有。”
“那就规矩点。”
即鹿没说话了。
眼看着他身形摇摇欲坠,一旁的男人犹豫着上前,再次扶住段从祯的手臂,看着即鹿有些尴尬,“还是我来吧。”
看着陌生男人把他扶进卧室,即鹿眼神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半晌,转身去厨房煮醒酒茶。
男人很快从卧室出来,领口都乱乱的,脸上带着未褪的潮红,呼吸都有些热度。
两人在卧室门口碰上,即鹿冷眼扫过男人清秀的脸庞,余光瞥见他下颌线上一排浅浅的牙印,眸中霎时闪过冷光。
段从祯在跟人亲热的时候,会喜欢咬下颌和锁骨,轻轻的,像撒娇似的,即鹿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走吗?”即鹿问。
男人有些赧然地抓了抓头发,眼神清澈,染着兴奋,点点头,“嗯,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稍等。”即鹿温温和和地笑了,“我先把醒酒茶给段哥送进去,然后送送你,你稍微等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