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筒里的拨号声,他又觉得犹豫了。
该怎么说呢,该说点什么……
说他其实看见了那场车祸,说他目睹了一切,但是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没做,没有报警,也没有叫救护车,还是……
头又开始痛,仿佛浸泡在冰水里一般头疼欲裂,即鹿闷哼一声,胸口像是瘪下去一样无法呼吸。
用最后一丝理智挂断电话,即鹿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身躯往卧室走,没走两步,手机响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刺耳的铃音,即鹿咬咬牙,抖着手接起电话。
“段哥。”他喊了一声。
对面没说话,却可以听出糟乱的音乐声和嬉笑声,看样子在外面玩。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指向十一点半,即鹿垂眼,深深地喘气,耐心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不知过了许久,对面窸窣一声,这才响起慵懒而压抑的声音。
“斑比……”
男人声音带着一星半点的沙哑,像是喝了酒似的,调子也低低的,如同贴在他耳边说话。
倒吸一口冷气,即鹿垂眼,“是我。”
段从祯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鼻音极重地说,“来接我。”
即鹿喉结滚动一下,闭了闭眼,缓过那一阵若有若无的摇坠感,“你在哪?”
“在……”段从祯像是真的有点醉了,拉着声音半天没说出话,“在哪……”
叹了一口气,即鹿说,“你把定位打开,我过去,你先不要动。”
“嗯。”段从祯应了一句,就再也没了声音。
即鹿抓起外套往外走,一边查看段从祯的位置一边关上大门。
夜晚的街道仍然繁华,却比白天多了几分寂寥,循着定位找到地方,发现是个不大不小的酒馆。
李捷正站在门口抽烟,面无表情的,即鹿见了他,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上去,略有些疲惫,“段哥呢?”
听见声音,李捷抬眼看他,眼尾也有些泛红,看样子也喝了酒,抬手指了指里面,“进门左转的包间。”
“谢谢。”即鹿匆匆说了一句,进了酒馆。
把人带出来,即鹿艰难扶着不甚清醒的男人,趔趄着往车子那边走。
推开门的时候即鹿还做了一些思想准备,准备好迎接他的是什么暧昧的场景,但打开门,里面都是熟面孔,都是柯林药企的人。
大约是实验进展顺利,出来庆功的。
把段从祯扶进车子,即鹿喘了一口气,钻进驾驶座,倾身替他系安全带。
颈边是男人带着酒气的温热吐息,羽毛似的刮在皮肤上,有些痒,即鹿缩了缩脖子,还没收回手,脑袋突然被按住。
吓了一跳,霎时警觉起来,即鹿猛地抬头,眼前一恍,嘴唇被咬住。
痛感伴随着酒气袭来,即鹿下意识退缩,却被按住后脑,与他更深地纠缠。
狭小的车厢里,体温将酒香氤氲得更加炽热,段从祯进攻意味十足地与他接吻,颇有些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稍稍退开,段从祯眸中还是不甚明朗的醉态,近近地看着即鹿,在男人茫然而晶亮的目光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