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发现他的异常,段从祯迟疑地停顿,盯着即鹿的脸色看了一会儿,眼眸稍敛,慢慢开口,“怎么了?”
即鹿没说话,抽纸擦干净脸上狼狈的水渍,将用过的纸巾攥紧,放回口袋里,眼神空洞而茫然,“去吐。”
“为什么?”段从祯问。
“不舒服。”
“为什么?”
“……”即鹿觉得头都在疼,段从祯的逼问更让他不自在,张了张嘴,半天,才稀里糊涂地含糊,“有点反胃。”
“为什么?”
“……”
段从祯有些不耐于他的迂回,低声催促,“说话。”
“我不——”即鹿有些干涩地启唇,声音沙哑,“不喜欢医院的气味。”
“为什么?”
“……”即鹿闭了闭眼,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吗?”段从祯突然笑了,“那我可一点都不清楚。”
“没关系。”即鹿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声音不带起伏,“不重要了。”
他承不承认,关不关心,都已经没关系了,即鹿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试试这个。”段从祯突然伸手,捏着什么在他领口喷了喷。
还没反应过来,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蕴在鼻尖,堪堪驱散些许刺鼻的消毒水味。
“……什么?”即鹿不由自主嗅了嗅,只闻到很清淡厚重的木质香味。
“香水。”段从祯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怕他不记得,还好心提醒,“你那体贴的好朋友送给我的。”
即鹿想起来,当时韩朔为了安抚客人,送了他一瓶香水,塞进了装花的盒子里,可后来段从祯不是把花送他了,难道……
他后面又回去过?
即鹿恍然睁大眼,“你……”
“没有。”段从祯看着他,把香水收起来,“香水我拿出来了。我打开闻了一下,很喜欢,就没送你。”
“嗯。”即鹿收了眼神,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多话。
“好点了?”段从祯问。
即鹿恍惚了一下,才发现刚刚两人就这么站在大厅里,人来人往的,都在好奇地瞥他们。
即鹿胡乱点了一下头,没什么表情。
反正不管是难受还是死了,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段从祯想把他怎么样,到最后总会如愿。
“那走吧。”段从祯摸出一支烟,点燃,抬手塞进即鹿唇间。
烟草燃烧的清冽气味冲散了鼻腔里浑浊湿润的消毒水味道,即鹿一顿,下意识抿唇衔住,茫然地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突然想起什么,含糊道,“医院不能抽烟……”
“那你就偷偷抽!”段从祯打断他,冷眼扫他,轻蔑地笑,“没被抓住就不算违规。”
即鹿识相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