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俯身捧了水洗脸,还没直起腰,身后便贴上一具身躯,鼻腔捕捉到药物的辛味,即鹿匆匆抹去脸上水渍,睁开了眼。
段从祯从背后抱他,手臂绕过他打开水龙头,微微垂首,下颌抵在男人肩颈处,偏头就能吻到他还带着热度的耳侧。
“小心伤口。”即鹿轻声提醒,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脸。
“嗯。”段从祯低低应了,湿着手抱住他的腰,手臂微微收紧。
身上单薄衣物被水浸湿,即鹿打了个寒颤,不自在地动了动。
刚刚高潮过的身体仍然敏感,有意无意的磨蹭似乎带出细微电流感,即鹿皱了皱眉,轻轻推了推他。
“你要休息了。”即鹿说。
“嗯。”段从祯漫不经心地吻他,“我知道。”
段从祯抱着他并不说话,难得不含情欲的温存,即鹿有些疲惫,偏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了闭眼。
安安静静抱了一会儿,段从祯沉声开口,“今晚就待在这吧。”
即鹿顿了顿,微微摇头,眉骨抵在他肩上,声音倦懒模糊,“不能。”
“可以。”段从祯强硬地说,没有反驳余地。
“……不能。”
“可以。”
即鹿无可奈何地叹气,“没有多余的床。”
“我们睡一起。”段从祯说。
“明天早上医生会来查房。”即鹿抿唇,眼神染上困乏,“我们不能睡一起。”
“可以。”段从祯坚持。
“别人会看见。”即鹿低声说。
段从祯摇摇头,微微勾唇,“没人会看见。”
即鹿抬眼看他,段从祯抬手,指尖拎着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即鹿微微睁大眼。
这是病房门的钥匙,应该在值班的护士手里。
“哪里弄来的?”即鹿有些怔愣。
“从刚刚那个护士口袋里弄来的。”段从祯理所当然,伸手打开盥洗室的窗户,毫不犹豫地把钥匙扔出去,偏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现在你也出不去了。”
即鹿:“……”
“意思是我同不同意今天都走不了了是吧?”即鹿眉峰微蹙。
段从祯看着他,淡淡笑了,“是。”
晚上气温低了一些,好在天气很好,不至于感到寒冷。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关了灯后的病房格外安静,只有窗外洒进来的皎然月光。
即鹿微微低头,寂静狭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的呼吸清晰可闻,微敛气息,就连心跳都听得真切。
即鹿阖目,耳边是男人鲜活有力的心跳声,他微微抿唇,心里近日盘桓不去的焦躁痛楚竟悄然安抚。
一夜无梦。
段从祯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医生还没来,即鹿却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