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半大孩子,钟柏按捺住心里的紧张,偷摸的看过去。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桌子旁边,瘦瘦巴巴的,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好看,尤其是眼睛,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波光流转。
钟柏愣了一下,四处打量着,就这样的一个半大孩子,也不像是能把他绑架了的样子啊。
这个房子,几乎都不能称之为房子了,地面坑坑洼洼的,墙皮掉了不知道多少,他现在抬头还能看见房顶上几个隐隐约约的洞。
门口一进来就放着张桌子,一条腿已经歪了,拿着几块石头垫着,然后就是他躺的炕,旁边有个大锅,用来做饭。
一览无余,钟柏身上盖的被子薄的风一吹就能吹走,屋里冷,他不由得拉了拉被子。
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像是个小孩子的,小小的,钟柏有些惊愕的开口,“我…”
不对,这也不是他的声音,太奶气了,钟柏有些惊慌的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
项厉在他这沉默的空档,身体摇晃了下,偏偏钟柏只顾着想着自己到底怎么了,没有注意。
等着项厉再睁眼,整个人通身的气质已经变了,看着坐在坐在床上的钟柏,他的眸光黑沉,他怎么敢,怎么敢继续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几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恨意,等着钟柏走到他的面前,他已经想好了千万种杀死他的办法,直到钟柏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太矮了点,项厉抬眸,朝着屋里打量着,这房子里没有浓重的混合着腐朽的味道,不是他临死前的样子。
项厉深呼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眷顾,让他重来一次。
近距离看到项厉的样子,钟柏忍不住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项厉这么好看的人,连问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柔。
“那个,我,我想问一下,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项厉的手已经轻轻的覆在了他的后颈上摩挲着,温的,热的。
钟柏的呼吸一怔,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更加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白白,是不是饿了?”
项厉嘴角挂着笑,太细了,这种小孩子的脖颈,一捏就能折断,这样这张以后会说出来让他讨厌的话的嘴,就再也张不开了。
“我,我是饿了。”钟柏几乎是顺着项厉的话说着,脑子被迷的跟浆糊是的,美色误人啊!
“好,哥哥给你去拿饭。”
项厉说完把手从钟柏的后颈移开,太容易了,他怎么能让钟柏这么轻易的死掉呢,像钟柏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最得意的时候被狠狠一击才行啊。
他还想着,脑海里上辈子的事不断的开始浮现,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他到底有多愚蠢。
上辈子,钟柏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他努力赚钱大半都给了他,钟柏怕让同学发现有这么个瘸腿的哥哥,从来不让他在学校门口出现,他也就听话的不去。
他掏心掏肺的为这个弟弟付出了一切,等着他病倒了,等着他的只有钟柏的冷漠。
钟柏一脸嫌弃的开口,“我就要开学了,你不能挣钱了,我的学费怎么办啊。”
“真是的,不能等我念完书再生病吗?”
说完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就出门去了。
项厉唯唯诺诺,就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哪里还敢治病,就凭着自己硬拖着,想着能给钟柏多留点钱也是好的。
可是呢,一次一次,钟柏每次在回来,拿了钱就走,就像是他身上有瘟疫一样,连他最后起不来身,求钟柏帮他买点米,他都视若无睹。
“项明,你给我老实呆着,别惹狗,听见没有!”
听着院子里的声音,钟柏顿了顿,项明,好耳熟啊。
他还正疑惑呢,屋外传来一身尖细的女声,“一会儿王厂长可是要来咱们家里吃饭呢,哎呀,也不知道这几个菜准备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