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还未歇下?”
“正在御书房看折子。”桑桂笑道,“为的是梁王之事。”
他顿了顿,“梁王……在回封地途中,反了。”
这话一出,邹宏济骤然一怔。
“陛下的意思是……”桑桂神色不变,轻声道,“陛下与梁王为手足兄弟,纵是其犯下了滔天之祸,也乃皇室血脉。”
“若是闹得太难看……损的却是皇家颜面。邹公子,您觉得呢?”
邹宏济沉默片刻:“……圣上仁慈,确是如此。”
桑桂但笑不语,作出了个“请”的手势。
明示至此,若是邹宏济再赖着不走,便是驳了圣上的面子。
他眉头紧锁,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家仆一眼,正抬腿欲走,却被某处的疼痛牵住了脚步。
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狠戾,微眯起来,漫声开了口:
“不急。”
说罢,他走到不远处的香案边上。
那里跌坐了一个人,正闭着眼轻轻的喘息。
他的长发披散,盖住了脸庞,身上是单薄得连太监都不如的单衣,上面还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破旧不堪。
他的喘息声很小,几不可闻。
事实上,在刚刚桑桂与邹宏济说话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动弹。
只是在提到梁王谋反之时,他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后,便无意识地攥紧了掌心,被残留在手里的碎瓷片磨得鲜血淋漓。
眼下,那双手以及露出的一节手腕上新旧伤交错,触目惊心。
邹宏济微瞄了一眼,却是冷笑了一声。
随即,他一把攥住了他的头发。
原本披头散发的人蓦然被外力逼迫着仰起了头,在烛火的映照下,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完整的脸。
*
那实在是一张艳丽得有些惊心动魄的容颜。
眉眼流丽,尖俏的脸蛋上缀着小巧精致的鼻梁和毫无血色的唇。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左眼是清澈的浅蓝,右眼则是棕褐,宝石一般光华流转,顷刻就能夺取所有人的眼球。
即便此时此刻,那张脸上还残留着一些伤痕,却完全掩盖不住他原本的风华。
此时此刻,那双猫似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
是极为清晰的不屑。
邹宏济看着这张脸,心头的痒意一闪而过,很快被更大的怒意取代。
他抬手,对着人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光从声音就听得出丝毫没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