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患已在,若是再有内忧,边境不是没有崩溃的可能。
空气中安静了几息,片刻后,独孤澈开了口,意味深长。
“小笙。”他道,“你别忘了,你也姓赫连。”
赫连笙垂了眸,少顷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也不想姓这个姓。”
独孤澈笑了笑。
“罢了。”他道,“此事之后再说。晚宴还有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罢。”
赫连笙点头,站起了身。
临了,独孤澈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
“对了。”
“嗯?”赫连笙回过身。
独孤澈斟酌了一下措辞。
“你跟那位顾大人是熟人。”他道,“依你之见,他对皇帝,真的有那么忠心么?”
赫连笙顿了一顿。
*
一直到晚上的夜宴,赫连笙都还在思索独孤澈向他提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清楚对方提这个问题的用意。
顾渊对皇帝的态度,取决于他们谈判的成功率。
若是他真的如传闻中一样,是一个靠媚上爬上去的佞臣,那么独孤澈的态度,或许就要强硬一些。
若顾渊并非如此,那么,事情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
赫连笙看着面前的酒杯,叹了口气。
独孤澈以为他很了解顾渊,但是事实上,一直到四年前,他才发觉,他其实并不了解对方。
比如……
他不知道顾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再比如……
换做从前,他也没想过,顾渊会疯到让他入顾家的祖坟,还在他复活之后,瞒着顾业潭和乌兰娴,把他藏在顾家整整半个月。
“殿下。”侍从轻声在他耳边提醒,“该入席了。”
赫连笙回过了神,“嗯”了一声,进入了殿内。
这场夜宴,是专门为了欢迎梁楚的使臣的。
虽说此时此刻,北殷也并无真心欢迎的意思,但是毕竟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足。不过半天工夫,北殷的朝臣就到了温泉别院。
也因此,晚上的夜宴,放在了室外。
赫连笙戴着面具进去的时候,独孤澈还没有到,大多数人都瞧见了他,纷纷上前跟他打招呼。
赫连笙一一点头回礼,一直到看到了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