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假如这个东方人从此再也不存在,事情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当黎凯烈说出那句话,巫维浅同时被几双眼睛一起注视,而他似乎也被这句话震慑住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活下去。”
灰白色的头发似乎映照出天空的阴霾,他的表情却是平稳的,安慰似的把身旁的黎凯烈拉过来,用力给了他一个拥抱,没有放开,这是他的承诺。
从巴黎出发的时候天气就不好,现在也一样,从东京到北海道,这一路上的天气就好像被无形的手根根搅了搅,将阴云铺满了每一个地方。
黎凯烈问过北海道到底有什么,当飞机降落在札幌,寒意袭来,每一个人都想问博德同样的问题,已经将近冬天,这里的冷风就像针尖扎在脸上,让几个还穿着秋衣的人非常不习惯。
拉高领子,雷德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我的人赶到这里还需要点时间。”
“火山地形,居民不多,林子多了才藏的住秘密,这里没错。”从在飞机上开始黎凯烈就没有笑过,巫维浅本来不需要顾及天气,但现在的他不得不顾及,看到他梳理整齐的头发在风中乱了,黎凯烈想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却被拒绝了。
“如果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依靠你活下去,之后怎么办?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不能受伤,要保护好自己,这是他对黎凯烈提出的要求,“只是冷而已,走走就热了。”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套戴上,当先往前走去了,“博德,信号往哪个方向,指给我看。”
博德追上去在前面带路,“我们要找一辆车,看地形,我们该去阿寒地区,可能还要深入一点,我以前来过。”他作势要拦车,卡扎耶紧紧跟上去,保护巫维浅和看住博德都是他的任务。
黎凯烈在后面视线片刻都没离开,薇薇安走上来,他一把抓住她,“告诉我,救他的办法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就算我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故意笑了笑,“你不守规矩,不是答应了维尔特的条件——”
“我是答应了,但不一定要照着做,”黎凯烈也笑,笑容叫人发毛,“你也不想他出事吧。如果他这次等不到我们救他就……”这句话他没说下去,猛然一停,才接着说道,“你想到时候和我一起来后悔吗?”
他是在用另一个方式威胁她,因为他知道,薇薇安和他一样关心巫维浅,阴森的眼神和邪气的笑容汇聚,不知道为什么,薇薇安现在看到的是一种悲哀的颜色,和她一样的悲哀。
“你为了他竟然不惜来求我,利欧,输给你总算不冤枉,看在你也用血救过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有救,如果他爱你够深,会为你留下,其他的我不能说了。”她答应过维尔特的,那是他的选择。
“还不走?”车到了,巫维浅在远处回头招手,薇薇安若无其事的上了车,黎凯烈还留在原地,相距几十英尺的距离,遥遥看着那个方向的巫维浅,他更苍白了,原本高大的身材更加消瘦,到底是什么让他明明知道方法却没有改变这种现状,还在犹豫……
黎凯烈相信巫维浅对他的感情,否则以他这样的人,不会在每一次里近乎纵容的容许他再他身上留下那些欲望的痕迹,更别说让他接受被另一个男人拥抱。
“在发什么呆?跟上。”不知道黎凯烈为什么用这么奇异的眼神看他,早就习惯他时不时的不正常,巫维浅走上去让他上车,“这次就我们?”
“什么意思?”黎凯烈回过神,摸到他从手套里脱出来的手是冰冷的,相反,他的体温还是很高。巫维浅感觉到手上的热度,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是说你会一点都不做准备就来这里,贪狼,王子殿下?”
黎凯烈看起来总是凭着心情行动,但事实上他不是那么轻率的人,果然他总算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从哈希姆调人来了,赫卡忒不适合加入,所以这次人也不多了。”
他却不说是多少人数,也不说从哪里来,什么时候到,巫维浅也不再问,博德就在附近,他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无法定义的角色。
车子进入阿寒区,也许就是以当地的阿寒湖命名,下个一次初雪,车子开过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看前面的路,这里似乎很热闹,不像个人际罕见的地方。
等车开入深山,现在雷德要开始怀疑他的小组成员是不是能找到这个地方,这里有大片的森林,火山地形造成的坡度很大,大多人集中在札幌的几个热闹区域,他们却在往更深处接近。
远处出现一栋圆顶的房子,慢慢进入视线,一个人站在门口。
换了一身装束,身上的和服给人以不一样的感觉,但他还是源千造,斯文有礼的微笑,商人似的诚恳,在染有花纹的打卦上显眼处还有冷泉家的家徽,淡青色的图腾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愈加让人觉得寒冷。
“博德。”车子停下,黎凯烈并不下车,却一把抓住后面的博德,诡秘的笑了笑,“地方到了,可以说了,你不是之前来过,是有人告诉你地方吧?你和源千造有什么计划?”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收缩的瞳孔里是股煞气。
“先让我下去!你有什么账晚点再算,先让我下去!”博德顾不上他的威胁,大吼着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连那尖利的锋刃陷进他的脖子里都不顾上看一眼,任由那血流下来也要冲出去。
“等了很久,客人终于来了。”源千造没去管博德,他站在那里微笑。
车上的人一一下来,把巫维浅拉到身后,黎凯烈擦了擦手上属于博德的血,“我就知道,既然博德被你拿住把柄,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好好利用就不是你源千造了。”
“谁叫我是商人,怎么能做亏本买卖。”源千造做了个请得手势,视线从巫维浅身上掠过,才对上黎凯烈,“你说你早就知道,可是在我看来你只要来到这里,那就是我赢了。”
“来这里的可不光是我们。”没擦干的血滴落在地上,黎凯烈的笑容就像那血,猩红刺目。
话一落音,从不远处的山上下来一批人,个个和卡扎耶很相似,穿着都合身得体,却又股子彪悍的狠劲从举手投足之中穿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