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天我反思了一下。”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那天我太冲动了,把你吓到了。”
他忽然就跳到了这个话题,我装出来的自然顿时销声匿迹,有点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
“哪里没有,才这么几天,黑眼圈都出来了。”他看着我的目光温柔又自责,“曦光,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说那些话,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我猛然站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就好像……我自己曾经说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容容在一起,不然我不会那样跟你说。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猛然间一股心酸就重重地袭击了我。
这世界最不该有的道歉,就是为了自己的喜欢而道歉。
“不要这样说!”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的喜欢很珍贵,虽然我不敢接受,但是,我很珍惜很尊重很感动,为此坐立难安辗转反侧是因为无以为报,并不是避之不及。
但是口拙如我,此时竟然只能一再的重复,“不要这样说。”
他好像也怔了几秒,大概我的反应吓到他了。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竟有几分束手无策的样子,“好了,我不这样说。不过,我说什么了?害你都快挂眼泪了。这么爱哭?”
“不要道歉。”
“好,我不道歉。我只是……看你躲我躲得很辛苦,”他笑了一下,“以后我不这样了,我保证。”
“那你也别躲我了好不好?这样你累,我配合让你躲,也很辛苦啊。”
呃?
难道这几天我成功避开他竟然不是因为我聪明机灵吗?
他苦笑了一下,“天天想办法跑厂区和上海,明天我是想不出什么借口再去上海了,你也别跑了怎么样?”
我猛然一阵内疚,胡乱点点头,“不会了。”
“真的?”
再点头。
“嗯,那今天陪我加班?”
我点头……到一半,“啊?”
我终于在“日常”的加班中,找回了和林屿森相处的节奏。加完班后的晚上,我也终于没有再失眠,香喷喷地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已经消失了,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已经患上加班强迫症的可能性有多大,为什么加班反而看上去气色很好,不加班却没精打采呢?
这一天照例是忙碌的一天。
林屿森好几天没在办公室了,积累的工作也不少,一上午都坐在办公桌后,我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玻璃窗后,他挺拔的身影。
当然我才不会有事没事扭头。
我的工作也一大堆。上午做预算,下午年会上要发的奖品送到了,我和后勤部的同事一起在楼下收点奖品。
后勤部的同事叫小段,和我还算比较熟悉,他点货,我拿着清单核对,间杂着也聊聊天。聊着聊着,小段忽然提起了一部电影,“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听说很精彩,再不看就要下档了,周六我……”
“这部电影不适合她看。”
和煦的嗓音忽然就在旁边响起。
我和小段一起扭头看过去,只见林屿森林副总和几个厂部的主管正站在我们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上次在电影院她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我:“……”
很好,这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除了林屿森。
他好像完全没说过那两句话似的,略停了一下就继续往电梯那边走了,边走还边跟身边的主管交待工作,“你跟施工方沟通一下,排水系统的方案要重新修改……”
如果不是主管们神游天外般的表情,我简直要怀疑刚刚两句话不过是我的幻觉。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留下我和小段面面相觑,最后小段尴尬地笑了一下:“这部电影你真的看得睡着了?”
“是啊。”
好像……还靠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看过没有,好不好看,周六我想和女朋友去看一下。”
“其实还不错吧,起码上半部蛮好看的,我睡着是因为……”
因为旁边的气息太令人安心了……
奖品收点完毕,小段跑回楼上叫人下来搬东西,我留下守着东西再复核一下记录,做下备注什么的。
一时办公楼门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写了一会备注,我停下笔,一个人站在原地,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背上猛然被重重拍了一下。
一回头,殷洁朝我扑过来,“啊啊啊,我都听说了,聂曦光,你要是再否认林副总在追你,我就跟你绝交啊!”
就像林屿森说的那样,他追我,并不是我的负担,也没什么不可见人。就算我现在未曾放下,没法接受,也没必要这么扭扭捏捏,躲躲闪闪。
我曾经那么勇敢地追求过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同样勇敢地被一个人追求?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忽然放下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心底的枷锁。
殷洁还在抓着我的手臂摇晃,逼问我答案。我朝她笑了一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认真地吐出两个字——
“你猜?”
?h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