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大,盛望被扎了好几次眼睛,眼圈一周都揉红了,隔一会儿就得扶着扫帚抻眼皮。大少爷烦躁的时候会自闭,连带着五感都一起闭了,处于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六亲不认的状态。
他第n次被扎眼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跟他说:“别动,头发上有草屑。”
盛望没反应过来谁说的,张口就回嘴:“关你屁事,我养的。”
他左眼眨出一片生理眼泪,总算把扎眼的东西弄出去了。刚松一口气,忽然意识到刚刚说话的好像是江添……
盛望愣了一秒,眯着一只眼睛扭过头,就见江添正从他上方收回手。
“你说什么来着?”他讪讪地问。
“没说。”江添抬了抬下巴说,“你继续养。”
盛望当即把脑袋伸过去:“我错了我错了,你帮我摘一下,总不能顶着一头毛回教室。”
旁边的翟涛拿着扫帚重重地墩了一下地,骂道:“操……”
就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有人踩着高跟鞋噔噔过来了:“盛望?江添?你俩干嘛呢?”
盛望把脑袋从江添面前收回来,抬眼一看,英语老师杨菁正抱着一叠卷子走过来。她拧着秀气的细眉,不满地说:“我正到处找你们呢,在这当什么活雷锋啊?”
“老师。”盛望干笑一声,“不是活雷锋,我俩被罚呢。”
他从头到尾都是说“我俩”,仿佛一旁的翟涛是空气,差点把“空气”气到炸。
“罚?”杨菁眉毛拧得更凶了,“哪个不长眼的这么会挑时间?”
盛望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噢,你别管,我骂我的,你答你的。”杨菁说。
“徐主任。”盛望回答道:“因为我俩周考那天打架了。”
“听说了。”杨菁点了点头,“挺会挑地方的,影响不好,是该罚。但是他干嘛现在罚呀,你们要扫几天?”
“一周。”
“这个礼拜?”杨菁提高了音调。
“对。”
“走。”杨菁把试卷一人一沓拍进盛望和江添怀里,蹬着高跟鞋盛气凌人地说:“我找徐大嘴去!”
“啊?不太好吧老师……”盛望悄悄冲江添比了个剪刀手,两步跟上杨菁说:“找徐主任干嘛?”
“我这还指望你俩大课间给我抓紧时间搞英语竞赛呢,他捣什么乱!”
杨菁不愧是怼过所有校领导的女人,她风风火火进了政教处,把门一关,劈头盖脸一顿凶。
最后扔给徐大嘴一句话:“英语竞赛下礼拜二,整个高二得奖最稳的俩人都在外面,你要非得挑这礼拜罚他们,回头比赛你顶他俩去考场,拿不回奖杯我就吊死在你办公室门口,你看着办吧!”
“……”
徐大嘴目瞪口呆且毫无回击之力。
他在杨菁的紧逼之下节节败退,最后反扔回一个条件。
他说:“那就两个要求,一个是英语竞赛必须有个结果。二是周末的月考上升幅度不能低于50名。”
年级第一的江添:“???”
好在下一秒,徐大嘴又回归理智补了一句:“盛望,我说盛望。江添也升不了了。”
盛望趴在门口偷听了半天,终于没憋住,他打开一条门缝探头进去问:“徐主任,你知道越往上名次变动越难吗?”
“知道!不然还叫罚吗?”徐大嘴理直气壮。
盛望想把门拍他脸上。
“要么做到这俩条件,要么继续给我扫大街,而且打架要处分,市三好也别想了!”徐大嘴发了大招。
重压之下无面子。
第二天深夜,盛望反复做了心理建设,终于向隔壁卧室门伸出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