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有人执迷不悟,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墨宝同志摇了摇头。
大师一脸深沉地看向顾琰:“你已经吞了不少个了吧……”
顾琰面瘫着一张脸:“在他动手之前,我会将他先炼了。”
众人:“……”厉鬼果然是厉鬼。
“不过”顾琰指了指那片民宅,遥遥的可以看见许多阴魂在里头,有些三五成簇,有些则独自飘荡。“你说过你那师弟是带着那昏君走的,而这个阵中并没有那昏君的影子,所以,你那师弟很可能就是将那昏君作为最后炼化的那个。”
大师点了点头:“老夫也如此认为。”
“那他们人在哪里?”樟树老太太忍不住四下里环顾了一圈,“你不是说那些阴魂和你那师弟相当于签了契吗?那我们少说也已经扫荡清除了十来个了,怎么连你师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那些阴魂和他有契,却并无感应,将游落在阵外的那些击杀,并不会引起他的警觉。而真正会让他有所感应的,是这个阵。这也是我现在同你们解释清楚的原因。过会儿我一旦开始解阵,我那师弟恐怕就会火速朝这里赶来。而我解阵需要一定的时间,你们务必拦住他。”
樟树老太太挥了挥手:“就这些?知道了不会让他跑了的,你赶紧地!”
大师见他们已经有了准备,便重新爬上了石榴的背,绕着整个法阵盘旋了两圈,然后在西方的某一处落下。其他三人立刻极为有默契地分散至南、北、东三方,四个人沿着法阵外延,把这个老旧的涂满“拆”字的民宅区给围了个严实。
顾琰守在东面一堵墙边,这一片恰好背向西斜的已渐暗淡的太阳,在这阵法的影响下,显得格外阴冷晦暗。他面容沉肃,双眸沉静地扫视着四周,右手摩挲着左手的腕口,指腹下的脉络,已经开始有了如同活人般有规律的轻微跳动,一下一下,不甚明显。
这是在吞噬了那些已经有了数百甚至千年修为的阴魂之后,他的身体产生的变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周身脉络里早已凝固的血液重新奔涌的声音。
这一切变化,对一个已经没了性命的人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兴奋剂。
大师应该已经动了手,只觉得身后原本完整而平稳的法阵陡然起了变化,就像是蛟龙在海中翻腾盘旋,搅起了汹涌的波涛一般。整个民宅区内瞬间风声呼啸,鬼声嚎啕。似乎一直播放着的影片被人按了暂停键,现在又重新点了播放似的。
翻搅的阴风越过身后那堵只有半身高的矮壁,吹打着顾琰肩背衣角,风中似乎还带着细碎的石沫砂砾,刮擦在皮肤上,那力道,简直能把那薄薄的衣服撕扯成碎片,在周身留下道道凌乱的划痕。
终于,有一粒石沫尖锐的棱角搭在顾琰的手背上,划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顾琰垂眸,在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刺痛感中,那条伤口里渗出了一滴血珠,殷红的颜色在手背上显得格外显眼。
看着这一滴还在变大的血珠,顾琰舔了舔左侧那颗略尖的牙,唇角因此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在依旧呼啸的阴风和尖厉的鬼号声中,显得整个人都邪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