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困一直觉得,虽然时不时会看见一些灵神怪异的东西,但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总体上还是平淡而普通的。这个认知在他碰到顾琰之后被彻底打破,因为这个古代穿来的鬼魂蓝盆友,他这俩月碰到的怪人怪事简直比他之前那小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他本以为,有了顾琰以及樟树老太太他们那一帮特殊部门的精怪们的掺合,他这几十天的生活已经能够代表他人生的制高点,再离奇也比不过如此了,谁知,这会儿,他的人生就被石头语调平淡的一段话,从离奇推向了玄幻。
他听石头说到那厉鬼夺了一个小孩的舍时,他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不,准确地说,他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把自己朝那小孩身上套了。如果说他刚想到这些的时候,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那么等到石头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讲完之后,他就只剩脑袋顶袅袅升起的“卧槽”两个血红大字才能表达心情了。
震惊有之,茫然有之,恍惚有之,最复杂的还是那种下意识里已经信了,但依旧觉得这事情简直玄幻过了头绝逼是骗人的感觉。
照着石头的说法,那么很多人都能对得上号,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那个厉鬼就是顾琰口中的那个昏君,房东曾经说过,那昏君虽然被压在一个地方永不超生,但也曾经出来作过怪,只是被大师给收了。恰好和石头说的吻合。
而那个孩子的家里人通过一个邻居介绍,认识了清元。从后来的种种事情看,那个邻居十有八·九就是张姨。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坠,很有可能就是当时清元给他戴上的,如此一来,他便能理解为何张姨每次见到他,总要确认他脖子里的玉是完好的了。因为从顾琰的状态可以猜想,那枚玉坠大概还有固魂的效果。
那回在私房菜馆碰见清元的时候,他看着苏困时有些古怪的眼神也能解释了。
他从小到大经不住吓,胆子小,并且总那么霉运缠身,估计也和这个脱不了干系——能有命就已经是犯规了,怎么可能还活得风生水起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大师不愿意跟他多说这些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碰到这种状况都难以承受。
就连坐在石头另一边的耿子墨和项戈都愣住了。
耿子墨和苏困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听苏困说过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如果说之前苏困跟他聊的时候还斟酌着不想毁他的科学观,那么自从顾琰来了之后,苏困就肆无忌惮了,从小到大碰到的各种灵神怪异之事,但凡有印象的,几乎全抖搂给了耿子墨。
再加上大师说到一些东西时吞吞吐吐的态度,以及苏困现在的表情,耿子墨很快就想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项戈虽然不太清楚苏困本身的情况,但他是个聪明人。这大半天相处下来,他也能从苏困和大师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在和石头所说的联系起来,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被三人夹在中间的石头虽然年纪小,但却不蠢,他一看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大概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于是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打算再也不乱开一句口。
不过,苏困也确实没再让石头开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顾琰他们刺激多了,以至于现在面对这么一件事情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他居然还能再脑子里分析那么一连串。只不过分析完之后,他的大脑便又恢复了一片混沌的状态,好像刚才那些都只是机械地、条件反射性地活动似的。
他半张着嘴,维持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盯着石头看了很久,而实际上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真正地聚焦。